董瑁皱了下眉头。
“若是从金城塞丢失算起,狄道动荡了半年。”
李宽不明白他想说什么,点头道:“是有半年了,怎么了?”
董瑁苦笑道:“狄道动荡不安算不得什么,而是……而是朝廷平乱大军被困狄道两个月,朝廷除了要治罪家父作战不利外,可还有其他动作?”
“诸如调兵遣将。”
“诸如筹调粮食辎重。”
“平乱大军被困两个月,西北人心不稳,朝廷却无异样举动,岳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
“狄道是座孤城,是朝廷用来消磨叛军士气的孤城,意味着叛军可能会围困狄道半年、一年,意味着未来只会死很多人,饿死的,饿的受不了反叛的,饥饿军卒会冲入富户灭门……”
董瑁看着面色剧变的李宽,见他张嘴,就知道他心下在想着什么,又是一叹。
“岳父可以用河水上涨为由,朝廷就算派了大军前来,也很难渡河平叛,可事情真的是如此吗?”
董瑁叹气道:“叛军仅三五个月便聚起十万人马,想要短时间击败这样的叛军,基本上不可能!”
“只有等!”
“叛军并非铁板一块,初时蜂蛹聚在一起,待势头衰减时,必会因彼此矛盾而内斗不断,继而人心离散,到了那时,只需一击便可溃散了十万贼军。”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半年或一年!当朝廷没有任何动作时,岳父就该知道,狄道已经成了孤城!”
“只是……狄道可以孤守一年、半年吗?”
李宽一脸惨白,李家是狄道大族,知道这种事情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知道孤城是如何凶险,一旦西北城池被困,里面的富户又会遭受怎样的屠戮。
西北是羌汉杂居的地方,民风悍野,饿急眼了,屠门灭户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有人惊惧,就是坐在李宽怀里的小董白也不敢乱动……
“岳父知道虎娃吧?”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惊惧时,董瑁突然提起董虎,皆是一愣。
“虎娃叔叔……虎娃叔叔……”
小董白突然挣扎逃出李宽怀里,跑到董瑁怀里一阵乱拱,也因娃娃的胡闹消散了些压抑,不等他人开口,李氏抱过闺女,疑惑询问。
“夫君,虎娃从白马羌回临洮了吗?这与虎娃又有什么关系?”
董瑁向李氏点了点头,说道:“忠叔刚刚送来封信件,虎娃已经回到了临洮。”
说着,又转头看向李宽,说道:“朝廷想用狄道城消磨叛军的士气,最后全力一击平灭叛乱,但这种消磨士气不一定就非得是狄道城。”
“小婿这么说,岳父能明白吧?”
李宽精神一振,点头道:“不是咱不给贤婿粮食,你也是知道,贼军就在城外十里,百姓无法耕种,其余各县也没法子运粮……”
“这样吧,只要贤婿有法子让贼人退去,咱……咱就是求爷爷告奶奶,咱也设法给仲颖弄些粮食!”
董瑁一阵沉默……
“两万石,小婿需要两万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