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大丫一愣,又满脸羞红,但她并未开口拒绝,低头任他牵着走向山洞深处。
董虎像是未见到她的羞涩、尴尬,叹气道:“无罪而杀人,就算解决了眼前忧虑,也会有很多隐忧。”
“积石山环境使然,不仅仅只是积石山大小头领心怀异志,下面的每一兵卒都是这般,他们是一群毫无安全感的人,除了自己外,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也不敢、不能相信。”
“无罪杀他们的头领,彼此的脆弱信任就没了,投靠的近千骑要么赶走,要么设法全部弄死,可这么一来,又会影响到整个佣兵,甚至在将来,因为分配不均,咱们的亲兄弟也会被他人用此事进行挑拨而不满。”
“大兄……”
听到他这么说,大丫就想要辩解,看到他冲着自己咧嘴,又羞红着脸低头不语。
“以后还是……还是叫夫君吧。”
董虎最终还是开了口,认可了此事,但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纠葛,继续把话题扯到积石山上。
“不患寡患不均,有许多事情都是无奈的,诸如小乙功劳很高,可若因某种考量时,他就不一定可以身居高位,周边人都是高位,他却功劳很高而无法身居高位,若他枕边人整日唠叨不满,下面人唠叨不满,心下会不会不满咱?”
“当然,这只是一种比喻,小乙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是大丫……咱就这么一笔,若咱宠着苦娃多过大丫,大丫心下肯定是有委屈的。”
董虎说着,很像哥们似的搂着她脖子摇晃,像是在告诉她这只是假设、玩笑。
“即便是亲生父子,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满,诸如叔父董卓与大公子,牙齿偶尔咬了下舌头也是正常的事情,更何况人与人之间?”
“人与人之间有不满是正常的事情,但世上很少会有父子相杀、兄弟相残之事,盖因彼此之间都知道,再如何不满,再如何横眉怒目、打的满头是血,对方都没有要自己命的念头。”
董虎紧了紧怀里满面羞涩的大丫,笑道:“咱做事就要光明正大,要尽可能把一些事情摆在明面上,日后砍人脑袋,无论杀多少人,他人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怨言。”
“苦娃胆子小些,也不懂这些事情,咱在外拼杀时,家里都由你来处置,该恩的恩,该威的威,预防手段可以有,但要摆在明面上,如此才是大姐头派头。”
大丫脸颊如同高原红,也不知她究竟听进去了多少,只是蚊子般轻嗯了声。
狼孟是个疯子,却也是个极为享受的疯子,也不知他是如何挖出的温泉,就着温泉建了个老大的浴池,董虎既然心下有了决定,他也没什么放开放不开的。
不仅大丫,背后一干兄弟都不怎么愿意他要了个苦娃这样的女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大丫也从临洮跑来了参狼谷,唯恐丢了正室名分似的。
大丫前来参狼谷时并未见到苦娃,只是从他人嘴里得知了些苦娃不堪过往,所有人都本能的认为董虎会娶了她,临到头,他却要了这么一样的女人,大丫心下自是不愿,可当苦娃颤颤巍巍脱下衣物,露出身上密密麻麻伤痕,一层又一层伤痕,善良的她鼻头就是一阵酸楚,心底那点不满也没了丁点。
除非内心真的强大无比,很少有人在暴露自己不堪时坦然面对,苦娃颤颤巍巍想要遮掩身上的伤痕,可她又哪里遮掩的住除了脸面外的满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