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乙将腰间酒水送到董虎手里,董虎饮了口后,又转而送给董瑁。
“整个西北都有为数不少的羌人,若不心细甄别,很容易被人从内部攻破,金城塞丢失……虽有些意外,却也并非难以理解。”
董瑁微微点头,别说金城塞了,在金城塞丢失后,偏远的临洮都有些不怎么安稳,更何况已经处于敌前的狄道城?
董虎皱眉道:“死道友不死贫道……李太守可以合作,但不是个可以托付生死的人,大公子心下要有底。”
董瑁心下叹息,点头说道:“可你也知道,如果太守一再调令,咱们却无任何动作,佣兵日后又当如何?”
董虎默默点头,这与十三道金牌要了岳飞的命是一个道理,若太守一再调佣兵,佣兵却置之不理,佣兵究竟是不是朝廷治下兵卒?不管有无正当理由,一再调动却不遵号令是事实。
董瑁、董虎无法知道陇西郡太守李宽究竟是胆小怯懦的失误,还是故意将他们架在火堆上。
胆小怯懦还好些,就怕是刻意如此,董虎心下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既然已经知道雇佣军在钓鱼,在算计参狼羌,还如此一再下达调动军令,无论如何解释,都不是个可以托付生死的盟友。
听着这种要命的事情,董小乙、孙牛也不敢胡乱插嘴,甚至连吃陶罐里的羊肉都没了滋味。
董虎想了数遍,看着董瑁有些犹豫。
“大公子,虎娃想知道大公子的想法?”
董瑁一愣,见他如此,董虎摸了一把刺人的下巴。
“虎娃说的有些大而化之了,这么说吧,大公子是想就此在雇佣军中自成一系,还是想继承叔父的事业?”
董瑁大手一抖,夹住的肉块也掉落在了陶罐里,孙牛更是一脸惊骇抬头,倒是董小乙若无所觉,用着竹筷翻弄陶罐里肉块……
“虎娃,你……你也知道我的腿……”
“这不是问题,天子足不出户,亦可威压四海,拿刀子乒乒乓乓的将领,只能算是将,独坐军帐内指挥若定的才是帅!”
董虎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道:“自己走自己的路,虽道路艰难,却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继承祖辈基业,即便虎娃不说,大公子也知里面有着怎样的好处。”
“当然了,大公子腿脚不好是事实,想要统御桀骜不驯的将领确实很难,但那也只是无脑自大将领,但凡有些本事将领,都不可能仅仅以武力让其臣服。”
董虎笑道:“叔父的财产不是那些将领,而是叔父在陇西的威望,是一招手便能轻易招来数千悍勇兵卒,叔父身边将领……终究还是叔父的,大公子想要悍勇将领,难道咱陇西还真缺了悍勇大将不成?谁敢保证黑牛就一定不能百战封侯?”
孙牛登时坐直了身子,又有意无意捋了捋衣袖,露出那黝黑的腱子肉,看的几人暗自好笑。
见董瑁一副犹豫不决模样,董虎再次开口道:“李太守究竟是什么心思,咱们尚不可知,但若咱们将李太守的调令置之不理,无论什么样的理由,在他人眼里,咱们都是不遵号令的人,有无雇佣兵暂且不提,你我日后又当如何?”
“回应肯定是要回应的,但那狼孟已经出兵了,想要改变原有的计划是不可能的,这会让整个临洮陷入困境。”
董瑁默默点头,说道:“正如虎娃所说,雇佣兵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临洮的,可咱们又从哪里抽调兵卒前往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