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项庄的吩咐,项家子弟赶紧拿出了此前暗藏在身上的绳索,把王巨等三人双手双脚捆了,又用袜子把他们的嘴巴堵上,然后项庄、项冠和项悍等大个子一个扛上一人,带上他们就匆匆往来路返回。路上的过往行人见了大惊,虽不敢直接阻拦凶神恶煞的项家子弟,却赶紧去向颜集亭的亭舍报案不提。
一场你追我赶的赛跑随之展开,收到报案后,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情况,但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的颜集亭亭长和求盗张婴,还是赶紧牵来了马,骑上马带着二尺版匆匆赶来劫人,妄图用官府权力拦住项家子弟,救回被俘的王巨等人。而项家子弟则是轮流扛着王巨等人向来路飞奔,争分夺秒的返回下相县境内。
张婴等人骑马毕竟速度更快一些,项家子弟还没能看到下相县的界碑,张婴等人就已经追到了背后,听到单右尉下属的叫喊阻拦,王巨等人也拼命挣扎,增加项家子弟扛着他们步行的难度,给张婴等人争取时间。项家子弟虽然也拳打脚踢叫他们安静,可惜却毫无效果,张婴和颜集亭的亭长也乘机越追越近,逐渐逼近到了项家子弟等人身后的二十步内。
“瘩瘩瘩瘩,瘩瘩瘩瘩。”
关键时刻,新的马蹄声传来,冯仲和侍岭亭的求盗各骑一匹快马,同样是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了道路前方。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项家子弟见了大喜,放心之下脚步更快,与冯仲等人面对面互相疾冲,终于是抢在被张婴等人追上之前,抢先一步与冯仲会了面大喊首告——这点可非常重要。手里一直拿着二尺版的冯仲也赶紧把二尺版举起,冲着张婴等人大吼道:“下相官府冯仲办案,闲杂人等,立即回避!”
“这里是凌县县境,这些人也是我们先看到的,你有什么资格办案?”张婴勒住马,不服气的问道。
“但是是我先遇到他们,他们先向我首告。”冯仲笑笑,又说道:“还有,他们抓到的三个人,我怀疑和我们下相县发生的两起命案有牵连,即便是越境,本吏也有资格查办!”
王巨等人拼命挣扎,呜呜的想要出声,可惜项家子弟却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冯仲则又冲张婴和颜集亭的亭长笑道:“蒋亭长,张求盗,不好意思了,我得把这三个人押回下相去受审,你们如果觉得这事和你们有关的话,可以和我过去一起听审,我绝不阻拦。不过嘛……。”
说到这,冯仲拖长了一点尾音,冷笑说道:“不过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我劝你们一句,最好还是别听,因为这案子很可能和你们的上吏有关,下吏如果得去追查上吏,不但容易被牵连,事也不是那么好办。”
早就知道王巨等人的身份,颜集亭的亭长和张婴当然知道这事很可能与自己的顶头上司单右尉有关,稍微搞不好就有可能得罪出了名霸道的单右尉。可是事情到了这步,如果不去旁听对县里也没法交代,所以蒋亭长和张婴低声商量几句后,就决定由蒋亭长到侍岭亭去旁听案件,了解情况,由张婴打马急赴凌县县城,去给单右尉通风报信。冯仲知道他们的心思,可也没有阻拦,只是笑呵呵的让项家子弟继续扛了王巨等人,随着自己返回侍岭亭审问口供。
有人证物证在,又有项家子弟做证,复述王巨和季讲等人的不打自招,办案老手冯仲如果再问不出口供,真的是白当这个相当于乡派出所所长的游徼了。才刚到了下午,冯仲就成功逼得季讲交代了那天到登山暗杀项康的真相经过,而事情上报到了下相县里后,周县令也马上在第一时间派出县中官差,携带公文连夜到凌县去提拿单右尉到下相受审。
但是很可惜,下相官差晚了一步,才刚从张婴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第六感敏锐的单右尉马上就明白,自己这次很可能已经是在劫难逃了,早早就带着金银细软逃到了城外隐藏。而再收到下相官府提拿自己的消息后,单右尉更是连夜东逃,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彻底不见了踪影。
单右尉负罪潜逃的消息传回下相后,辛苦设计的项康虽然有些意外,却依然还是松了口气——没有了权力,单右尉即便还有可能找自己报仇,威胁也远没有那么大了。所以项康又自言自语道:“也算是个了结,最起码不用时刻担心单右尉的人暗算我了,可以集中全力干更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