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身为近侍捞了那么多油水,也该让他全部都吐出来了
金纱绡丽,上面绣制的金龙在云层中腾飞,龙目精神抖擞。
可惜,躺在龙塌上的人,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清晏示意宫人们出去,拿过桌旁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父皇为大周辛苦操劳多年,也是时候该歇息歇息了。”
搅动着汤药,银匙与瓷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本是极为悦耳的声音,可沈清晏的脸色却愈发的暗沉。
沈良平紧紧拽着被角,目瞪欲裂,可最终连句话都说不出。
沈清晏自顾自地说着,毫不在意汤药是否还烫嘴,径直灌入他的嘴中,
“父皇定是欢喜极了吧,这汤药可是儿臣遍寻大周,才得到的方子。”
无毒,却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卧床不起,慢慢丧失五感。
直到自然死亡
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老去,周围的事务全都无能为力,该是多么无助啊。
想到这,沈清晏嘴角的笑容更加恶劣,随手将瓷碗丢到一边,附耳道,
“五皇兄在城郊处秘密集结军队,闯入宣武门,被禁卫军首领,就地格杀了。”
他不过是派人挑拨了几句,五皇兄就要气势冲冲地闯入宫中要他性命。
被保护得太好的皇子,注定是经受不住风雨摧残的。
迎接他的结局,唯有死
他在,则前朝的老臣就扔抱有幻想。
沈清晏并非是怕惹事,只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为何他不用呢
一条人命,换来大周前朝稳定,很划算的,不是吗
沈良平眼睛瞪着他,红血丝像是沾染的鲜血,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可怖。
但沈清晏是谁啊
那是真正踩着白骨,踏着鲜血,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啊。
一个沈良平而已,又有何惧
似是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般,沈清晏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嘲讽道,
“放心吧父皇,儿臣会让御医用最好的药,一定让您寿终正寝”
他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有的希望都会彻底落空。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
当初他视自己为铲除朝堂异己的一柄快刀,是五皇兄荣登太子之位的垫脚石。
可惜,这柄快刀的刀锋还是对准了他的心脏
掏出袖中的锦帕,沈清晏擦拭着方才触碰过沈良平衣角的手,嫌恶地丢在地上。
走出大殿时,沈清晏侧目,对那些宫人道,
“好好伺候陛下,务必让他安康。”
死亡,是最容易的一件事。
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主子,坤宁宫的那位想要见您。”
浮尘瞥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拱手道。
“既是母后要见我,又怎么有不见的道理呢。”
沈清晏唇边泛着笑,可这抹笑却比腊月寒冬里的雪还要冷上几分。
原本热闹喧哗的坤宁宫,此刻变得萧条落寞起来。
若说这里是冷宫,也不为过。
大殿内冷气四溢,铜炉中的煤炭早已烧完,只剩下黑秃秃焦皮。
内室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雍容华贵的皇后此刻早已变得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