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激烈的战场,似乎突然安静了几分。附近的妖盟高手驻足观望,对于吴三金的突兀到来极其意外。
大家都是本地妖,关于吴三金与吴家的恩怨心知肚明,虽然友军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可他哪来的底气直面老家主?
“怎么,报仇来了?”老人淡淡道:“你若安安分分的坐那张部长位置,我也懒得理会你一个小辈。今天气势汹汹杀来,你的意思,还是那小子的意思?”
“有区别吗?”吴三金哂笑。
“的确没区别,我知道那小子救你的目的,五年前他来东北,希望吴家参与他的联盟计划,想玩合纵连横那一套,慢慢消耗各大家族的底蕴,狼子野心。没谈成,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你不过是他的旗子罢了。”
吴三金默然,他何止是棋子,甚至还是弃子。那这又怎样,他需要机会,宝泽给了他机会。今时今日的这一幕,是他和那个年轻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清末之后,血裔界是家族的时代。随着奕世沿守三百年的清王朝轰然坍塌,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国共逐鹿.....血裔界彻底脱离了政权的掌控,迎来了黄金盛世。各种各样的家族并起。建国后,哪怕有道佛协会稳定大局,束缚血裔,但也只能表面的维持和平而已。各大家族就像一个个兵强马壮的藩王,表面上奉中央政权当老大,实则各自为政。
直到宝泽的成立,血裔界很多人其实心里都清楚,削藩的时代来临了。中央集权是每一个王朝必做的事,不想当皇帝的妃子不是一个好皇后。
宝泽迟早要削弱各大家族的势力,没有一个政权会愿意自己管理的领地上有一批批不好惹的武装势力。
只是老人没想到这个削藩的开端,会选择吴家。
“老家主,这些年,你是否有后悔过?”吴三金轻声道。
老人倒是光棍,淡淡说:“成王败寇。”
他并非深居简出,不问族中事务只充当定海神针的老祖宗。对于自己那一脉做过的事,心知肚明。甚至颇为赞赏。血裔家族又不是封建王朝,讲究世袭罔替?家主的位置向来是个脉竞争,能者居之。老人活到百岁,什么没经历过?大部分事都能看透,唯独“子孙”二字无法看透。年纪越大,越希望家族能昌盛。这小子是他堂兄的后代,可终究不如自己的子嗣后裔。
他那个曾孙柘木够出彩,唯独被吴三金压了一头,这辈子都翻不过身那种。这孩子要是个没有野心的也就算了,偏偏对家主之位念念不忘。既然是个不安分的,天才又如何,抛弃就抛弃了,吴家枝叶繁盛,缺了一个天才不成?
“好一个成王败寇,吴家有今日,全是你的错。上梁不正下梁歪,东北吴家,今日不破不立。”在他眼里,最恨的人还不是吴柘木父子,而是这个冷眼旁观,刻意纵容的老人。
老人哈哈大笑,满脸嘲讽:“怎么,要为吴家正家规肃风气?”
“没你说的这么伟大,至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复仇者。”吴三金突兀消失,再现身时已到老人面前,大逆不道的按住老祖宗的额头,一口气把他推出数十米。
沿途的人与妖纷纷退开,避之不及的,就被两人间肆虐而出的气机生生搅碎成肉块。
冲出数十米后,吴三金掌劲喷吐,把老人震飞出去。
老人在空中旋转身体,轻松卸力,一刀劈退想要趁火打劫的异类,摸着鲜血长流的额头,无敌东北数十年的老人终于露出郑重神色:“小觑你了,再给你十年时间,我这东北第一的位置就得退位让贤。”
没人一掌震碎老人的头颅,意料之中,吴三金瞳孔中红芒炽盛:“十年?老家主,我可等不了十年。”
话音放落,两人同时消失,在半空中武器对碰,气机涟漪横扫,飞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