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沈鸿知道一直等的人来了,自己也没有惦记的了。
握紧江茴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沈念的手心里。
做完这些仿佛已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满意的笑了笑。
“小念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此时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能凭着本能攥紧江茴的手,侧过头来,声音极轻的,像春天的风消逝在夏天的雨水里。
“念念,我把小茴交给你了,以后就是你来保护小茴了。”
沈念反手握紧了老人的手,极轻的应了一声。
手中那双布满了皱纹的手,却极其的冰凉,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大力的薅着他的头发说男子汉就要不怕苦,让他和勤务兵一起晨跑了。
他紧紧的闭上眼,手上却使劲不肯松开,一把推开前来想要给老爷子蒙上脸的沈康。
沈念近乎是嘶吼出声,像只不知疲倦的野兽,扑着吼着想要得到床上人的回应。
但此时却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了。
江茴呆呆的盯着手腕上的玉镯,脑中确是一片空白,沈念的嘶吼几乎要把她耳朵震聋,她却没有丝毫反应。
她像一座只会流泪的冰冷瓷娃娃,任由于坡上前给她扶起,拉到一旁。
直到老爷子被抬出,她才像是缓过神来,一把紧紧抓住于坡的手臂,半跪在地上,声音已经是哑到不能再哑,像是急切的需要得到求证的一样对上于坡的双眼。
“爷爷还没走对不对,还没送去医院抢救,万一呢,万一呢对不对。”
于坡闭上眼于心不忍的摇了摇头,断了江茴的念想。
“小茴,你冷静点。”
身后传来的熟悉的香水味混合着烟草味,让江茴稍稍有些清醒。
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先带鹌……”沈念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顿了顿,“你先带江小姐回酒店休息吧,到时候追悼会,我通知你。”
“好,节哀。”
江茴像是个木偶一般被于坡领着出了门,上了车。
沈念呆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手,江茴离自己那么近,刚刚好像自己一伸手就能碰见她。
不过他有什么资格呢?
他自嘲的一笑。
一身黑色长裙,江茴长发分开整齐的别在耳后,红肿的眼睛此时呆呆的看着玉镯子出神。
老爷子就这么走了,今天的追悼会甚至就只是短短维持了十几分钟,那个对自己一再维护的老人就和妈妈一样,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喝杯水吧。”
沈念看着失了神一个人独自站在树下的江茴,犹豫了半天自己该不该上前,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智,上前一步递出那杯热茶。
江茴接过水,有些诧异的盯着这个两年前将她逼到绝路的男人,他好像还是什么都没变,反倒是三年的沉淀已经让他看起来更为沉稳。
“谢谢。”
沈念此时却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面对面的仔细看过江茴的脸,甚至连她的一句谢谢都让他面红耳赤,像个毛头小子。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俩人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一次见面,俩人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将关系扯清,这时候却因为老爷子的去世,天各一方的俩人再度相见。
“国外还习惯吗?”
沈念出言,打破了尴尬,他知道眼前的江茴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眼睛里只有他,被他禁锢在沈家的小鹌鹑了。
江茴点了点了,扬起一抹笑,像是毫不在意之前和沈念之间的那么多曲折,带出了唇边浅浅的酒窝。
“还可以,你呢?”
昨天还以为自己碰见沈念会有几分尴尬,当沈念真正站在她面前,她却没有丝毫的感觉的时候,江茴知道,她释怀了。
也许是老爷子弥留之际的那一句话让她对沈念恨不上半分吧。
沈念一怔,他没想到江茴还愿意接过话题甚至和他交流,他已经是做好了被甩一巴掌或者是被冷眼相待的结果。
结结巴巴的急忙回话。
“还不错,沈氏最近业绩不错,我最近正在谈一块新的地皮……”
话还未说完,伸出的手打断了他所有的思绪。
“那就恭喜你了,现在沈爷爷也去世了,事业有成,佳人在侧,婚礼的时候记得请我,我和于坡一定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