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芳是曹春嫁给了玉柱之后,新买来的丫头。
所以,兰芳和曹家,全无瓜葛,可以放心的差遣。
兰芳服侍于曹春的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她自然看得懂主子的眼色。
“姨娘,我们夫人早就替你备好了打点下人们的赏钱。”兰芳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双手捧到了赵姨娘的面前。
赵姨娘看见了银票,两眼直冒精光,一把就夺到了她的手上,哪里还顾得上保持体面?
等看清楚了银票的面额,居然是一千两,赵姨娘更是喜笑颜开的说:“我的好姑娘,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亲娘啊。”
兰芳很想笑,却哪敢笑出声呢?
没办法,兰芳忍得很辛苦,只得死死的低下头。
万一露了馅,让赵姨娘心里不舒坦,倒是小事一桩。跌了曹春的面子,兰芳就要吃板子了。
在江南,曹家看似富贵之极,却是顶着巨大亏空的金玉其外罢了!
勇毅侯府的泼天富贵,又岂是赵姨娘所能想象的?
今日之赵姨娘,就如同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尽落下了笑柄。
不过,亲母女之间,赵姨娘即使在私下里丢了人,曹春也没啥可以计较的。
只是,李氏和曹颐,搂在一起哭哭闹闹的,耽误了回城的时辰。
曹春便派人,找了文德纳过来。
她很客气的说:“兴业先生,眼瞅着天色即将大黑了,今晚恐怕回不了城里?”
表字和先生,衔接在了一起,既显亲热,又不失尊重,可谓是恰到好处。
文德纳暗暗点头,因为职责所在,他总跟在玉柱的身边。玉柱的两个正室夫人,他都是十分熟悉的。
主母之一的富察·秀云,不仅仙姿绰约,而且格外的大气通透,令人十分钦佩。
另一个主母曹春,虽是包衣之家的庶女出身,无论说话办事,都完全上得台面,镇得住场子。
尤为难得的是,曹春待玉柱身边的心腹门下,个个贯以先生之名,从不曾看低了他们半分。
关系不同,称呼自然也是不同。
文德纳拱手道:“回主母,门下已经提前和赵知州大致商量了一下。既然,天色已渐黑,就怕路上不甚安全。以门下之浅见,今儿个晚上,索性就宿于通州城中吧?”
见曹春点了头,文德纳又接着补充说:“回主母,赵知州已经提前派人,去包下了城里最大的几座客栈。方才,门下的身边人,已经去实地看过了,足以容得下数百人之多,也装得下若干的杂物。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您教诲。”
文德纳,处处以曹春为尊,既提出了合理化的建议,又无擅作主张,越厨代庖之嫌。
可谓是,安排的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有劳兴业先生了。”曹春很满意,但是,这事她还真的不好当场作主。
因为,曹春的嫡母李氏,还没发话呢。
李氏,虽是李煦的族内堂妹,她毕竟主持曹家内事多年,颇知道轻重缓急。
如今,李氏的亲生女儿曹颐已经成了落魄的草鸡,再要狠狠的得罪了曹春,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了。
所以,李氏很痛快的就答应了文德纳的安排。
只不过,因曹荃也在场,李氏还需要装模作样的问一下,小叔子的意思。
谁料,曹荃竟说:“贤侄女婿,留下的亲兵,甚是威武。何况又是在京畿首善之地,何怕区区毛贼?不如,连夜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