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捡来的?”周一品太意外了。
原主读初中时住校,对家里这些事一点都不清楚。
可是,爸居然要把亲生女儿送掉,把捡来的孩子留下?
还有,一个捡来的孩子怎么会算成超生的,还让爸从云间坠落谷底?
她将父亲扶进屋。
父亲坐下来吃完红薯,又喝了茶水润润嗓子,才说起话来。
“当年,我和你妈捡到五好的时候,觉得这个孩子很不一般。”
“他穿着上等的丝绸衣服,脖子上配挂着一块玉佩,一看就出身高贵。”
“关键是这孩子很有灵性,当时他都快饿死了,看见你妈和我时居然笑了。”
周一品的关注点很特别,“那块玉佩很值钱吧,为什么不卖了换钱?”
“你妈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父母亲故意丢弃的,玉佩是唯一的凭证,假如卖了,将来他的父母亲就真的找不到他了。”周城贵难得一笑,平静中带着一丝欣慰。
“可是爸……”
“四貌是您亲生的,您为什么宁愿舍弃亲生的,也要保住捡来的五好?爸您是不是重男轻女?”周一品有些不解,也有些气愤。
周城贵摆摆手,“你妈说过,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要帮助五好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所以,您宁愿背上超生的黑锅,也不愿意把捡来的孩子交出去?”周一品真的有些不理解父母亲的想法。
“你妈养了五好一段时间,舍不得了。”
养一段时间,舍不得了……这句话令一品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她惊异地发现,前世自己的身世跟五好何其的相似啊,同样是被丢弃,同样是被收留。
所不同的是,五好被善良的周城贵和王慧芳收留了,而前世的自己被孤儿院院长收留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院长1999年捡到襁褓中的她,按照年龄推算,1982年时亲生父母应该都至少有好几岁了,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
周一品正陷入沉思,又听周城贵说道:
“再说刘柏林那个人,抓到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扳倒我,怎么可能放过?不管是捡来的还是生的,他都会把事实弄成是超生的。”
又是刘柏林!!
周一品捏起拳头,愤恨得想立马捏碎对方。
“爸,咱绝不卖儿卖女!五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爸,你等我一会儿。”
她的视线落到角落里。
那里放置着一对空竹筐和扁担。
周一品走过去,挑起那对竹筐,出门去。
几分钟后,走到村尾一间偏僻无人的棚屋。
她进入空间,放下担子,将烘茧车上的烤盘抽出来,去掉沾血的茧子,将干净的鲜茧倒入竹筐。
整架车,左右两边的烤盘各18个,总共有36个。
只倒了四分之一,两只竹筐就装满了。
她用扁担挑起竹筐,颠了颠,好重。
挑到家里,卸货。
周城贵看着女儿将一担茧子倒在他面前,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一品,你哪儿来的茧子?”
“女儿偷偷养的。”周一品神秘一笑,又挑了空担子出去。
回来的时候,又挑回来满满一担茧子。
如此反复,总共挑了四次,才将烘茧车里的茧子全部搬完。
中央屋的水泥地上,茧子堆成了一座小山丘。
周一品看着自己挑回来的奖励成果,兴奋地擦着汗。
“爸,您估算一下一共有多少斤,明天等咱们卖了,就可以还上第一期欠款,剩下的做生活费。”
周城贵看着汗流浃背的女儿,忽然上前,紧张地抓住她的胳膊。
“一品,咱们家就是再穷也不能去偷啊。”
周一品也抓住父亲的胳膊,眼神认真地看着他。
“爸,你相信我,这些茧子绝对不是偷来的,至于从哪儿来的,等机会成熟,女儿一定告诉你。”
周城贵见女儿目光笃定,语气坚定,不像在撒谎,便相信了她。
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女儿今天特别勇敢,特别聪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一品看着父亲的脸,苍老的脸上涂满了煤渣,汗臭味有点熏人,便笑了起来。
“爸,我去烧热水,你洗个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