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怎么回答,《刑法》384条写的清清楚楚,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挪用公款归个人使用,数额较大、进行营利活动的直接构成挪用公款罪……炒期货、炒股票都是营利活动,无论是否退还都构成犯罪,当然,退还不退还对量刑有影响。营利所得要全部归公。”
“这好像指向性很明确。”
“说的就是高洋这案子。不过我和诗诗也解释了,新世纪公司不是机关,只是国企,如果是一般员工,还不能直接参照这条,当然高洋是中层干部又是营业部负责人,他可以参照国家工作人员进行比照,适度从轻……”
“这没问题,然后呢?”
“然后她就吞吞吐吐问小常的角色了。”孟秀丽叹了口气,“我告诉她,小常不是他们单位工作人员,也没这个机会,所以绝不可能是共犯。同案里连那个韩雪都不认为是共犯,小常怎么可能是?然后她又接着问我:假如小常明知高洋是挪用公款而帮助其盈利,同时获得个人利益,是否要追究?追究的话,是否以所得没收为结果而不及其他。”
程卓然眼神锐利起来了:“你怎么回答?”
“我说情况不能这么简单讲。首先你没法证明小常是明知,虽然高洋是他师兄,但挪用这种事何等保密,高洋连身边人都瞒着,怎么会和小常说;其次,也没办法证明小常应当知道,因为他还操作过代客理财的账户,从这个逻辑出发,他完全有理由将其当成是一般的代客理财账户——这不违法;最后,就算小常是明知也分润到了利润,他毕竟在民事部分也承担了150万赔偿,算基本把这件事给了结掉了,追究他的责任有点过于吹毛求疵。说句实话,这种不是政府机构的挪用案子,如果原单位不愿意折腾,再加上款子确实也没少的话,我们日常基本是不告不理的……”
孟秀丽愤愤道:“还不是宋莉又上门来搬弄是非?明明知道小常和诗诗在一起,非要和我讨论这个案子,还当着诗诗的面说要请教我……请教是假,含沙射影攻击小常、挑拨离间才是真……不就因为诗诗不喜欢沈飞么?她一个做长辈的至于这样?我碍于面子没发作,其实早就不耐烦了,恨不得拿把扫帚把她扫地出门,有多远滚多远!”
“你对宋莉意见很大啊。”
“当然,孩子间的事,自己处理,犯得着她亲自跑过来么?再说,你看看她当初是什么嘴脸,现在又是什么嘴脸?不就是知道小常事业很大、赚钱厉害,为人又成熟稳重讲大局,一下子把沈飞比下去了么……”
“看来你很喜欢小常……”程处长揶揄道,“我记得法官大人原来是看不上个体户家庭的孩子的。”
孟秀丽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个体户我当然看不上,可常天浩现在这架势还是普通个体户么?
“你呀……”程卓然摇头,“还是和宋莉一样,功利主义当头。”
“我怎么功利主义了?小常没做错什么……退一步说,他钱其实也交出去了,挺有担待的孩子!说不定小常心里在想,与其被纠缠上那个挪用不挪用这种不好听的名词,还不如爽爽快快交钱。同样是交钱出血,名声也重要吧?”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对小常的评价,你不觉得这半年你变了不少?一开始我说小常不错,你不是很情愿,现在反过来了,我不置可否,你却一脸热衷。”程卓然笑道,“小常这阿姨长阿姨短,又是阿胶人参燕窝,又是化妆品香水礼品的糖衣炮弹看来把你打倒了。”
“瞎说什么呢?人家小常人懂事、长得帅气儒雅、有学问、有事业,为人谦逊有担当,我看了喜欢不行么?这就糖衣炮弹了?这叫人情来往好不好?你少给我扣帽子。”
“那为什么诗诗要和他分手呢?”
孟秀丽语塞:“也不能完全说分了吧……至少诗诗没这么说,她只是单纯不开心而已。我觉得她有点……怎么说呢?”
“说啊……自己女儿有啥不能说的。”
“她有点儿理想主义,大概我们以前引导、保护得太好了,她满脑子都是理想化东西,不知道这社会是错综复杂的……小常比她成熟多了,诗诗还太幼稚。但我又不能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