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言重了,这件事对我来说已过去了,筱敏姐和我是朋友,钢材市场是她和我讲的,麻烦您二位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
陆母犹豫了一下,轻轻道:“既然你和敏敏是朋友,估计这件事你也知道了……唉,家门不幸。”
“我昨天还想说来着,如果陆伯伯身体没啥问题,建议尽快出院,省人民上下都是认识筱敏姐的医护人员,这免不了狐疑乱猜,流言蜚语对她不利,建议回家休养或去省一院、二院住院。”
陆母点头,觉得这是老成持重的说法。高洋来过一次被他们赶走了,当时闹得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纷纷侧目,不过因为纠缠时间不长,高洋也自知理亏不敢多说,因此大部分人还以为是夫妻吵架酿成翁婿矛盾,哪知道潜伏因素远远超过眼前?
正因如此,陆家连单位也不敢通知,只说陆父得了重感冒要休息几天。55岁的老同志在冬天得个重感冒休息几天也正常,若病情传开,来探望陆处长的人还不得排满走廊?那时候高洋再来就太尴尬了,真会威风扫地……她心里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常天浩一说立即醒悟过来。
“明天白天就安排出院回家,谢谢你关心。”
“您客气了。”
探望到这,常天浩打个招呼准备离开,不过陆母显然还有话问他:“这个……小常……不太好意思啊……那个……高洋……挪用……”
“阿姨,这事儿过去了。我后来没损失,钱都收回来了。”
陆母咬咬牙,轻轻道:“小常,真有90万?他为什么要挪用你的?照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师兄,这……”
常天浩无奈摇头,就因为是便宜师兄,他挪用起来心安理得。现在陆母逼问这句,他也不好不说,只道:“阿姨,这事说来话长,原因有点复杂……”
总会计师特有的精细劲上来了:“小常,你就和阿姨说下好不好?这两天为了敏敏的事,我整夜整夜都煎熬得睡不着觉,就像有根针扎在我心上一样……我知道这事儿对你来说难以启齿,但我实在也没地方问,就算我求你好么?”
看她满脸哀求的神色,常天浩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陆家其实还算讲道理的,并不因陆筱敏说什么就是什么,千方百计在打听其他人这里的消息。
于是他低声把情况说了一嘴:“……起因大致就是这样,他挪用自营盘亏了,急着想填窟窿,就把我的款子挪了过去,我当时没声张,只帮他把窟窿填平,又帮着做了把弄了点钱……不过我没想到他弄到钱又给其他女的——这事我完完全全不清楚。”
这里说完,整个事态逻辑就清楚了,最让陆母惊悚的不是高洋挪用常天浩90万资金、赚了钱包小三买房的事,而是他居然挪用自营盘300万。
同样是挪用,挪用客户的钱,只要客户不声张,事后又归还,性质和情节相对还没那么恶劣;可挪用公款300万万一将来被查实,情况就大不一样——国有企业有审计啊!新世纪再乱,他也是个国有企业啊!
这要么不出事,出事就翻船,可不是填回不填回那么简单。
眼看对方心乱如麻,常天浩礼貌地告辞了,下楼时,陆筱敏脱掉白大褂披上羽绒服送他,还不住往四周扫视,看能不能找到安静地方说话。
常天浩知她有话要说,轻声道:“别看了,上车去,我把车停在偏僻角落,上面暖和……”
上车后,陆筱敏打量着布局和装饰:“你买的新车?挺漂亮,比我爸处里那辆老桑塔纳漂亮多了。”
“贵的买不起,便宜的又嫌丑——比如桑塔纳我就没看上,不高不低就选这个了,说售价50万,其实里面七七八八的税占了起码30多万——放人家老美也就是辆普通的中产阶级代步车,2万美元出头罢了。到我们这身价倍增,看到车牌没有,这又是10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