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追究起来,问题还是都出在高洋身上,历史是无数变量的综合,偶然中有必然。没有高洋第一次挪用,陆筱敏对他的观感就不是如此;没有高洋第二次挪用,陆筱敏就不会找自己来道歉——那两人多半是个点头之交;没有高洋隐瞒经济收益,那陆筱敏多半不会来请教;没有高洋疑似出轨,那陆筱敏不会失魂落魄地到上海来。
虽然只有陆筱敏的一面之词和猜疑,但常天浩在内心断定高洋出事的可能性很大,其他不要说,只说一条:高洋这么要面子的人,回老家风风光光又是资助、又是助学、又是帮助乡邻的举动居然没把陆筱敏拉到老家去——这简直不可思议。
就算陆筱敏平时不爱去那些落后地方,这种关键时刻相信她是能克服的,可高洋连争取都没怎么争取,就自己一个人回去了,所以常天浩才在概率上判了他的死刑。
法律讲究无罪推定,道德尤其是个人内心的评价,可讲究有罪推定。
之所以不把这推理过程讲给陆筱敏听,是因为这件事她也有责任:高洋不说、不积极,你就不能主动回老家了?你就不能提议陪他一起去?你也是媳妇啊?
但他不必要说这个,因为陆筱敏内心已懂了,否则他提出概率分布时她就会反问一句为什么这么判,她没有问,说明她的内心认定也是如此,无非需要一个佐证罢了。
常天浩甚至可猜测:小雪当时确实跟了高洋一起回去,然后到目的地后两人或是兵分两路,各回各老家然后3号一起在县里碰头;或是小雪一直待在县里某个宾馆,焦急地等待高洋归来,然后两人在那厮混了好几天,最后带着精疲力尽回钱塘。
这才有高洋交不出公粮但精神却极度亢奋的贴切解释:他的灵魂得到极大满足,他的**已完全透支……
如果高洋现在能听到这推理,估计会毛骨悚然,后背全是冷汗——有人盯梢自己么?
至于抱着陆筱敏说些不足为外人倒也的安慰话,既是为照顾她的情绪,也在心底觉得没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你高洋去夜总会还不抱几个姑娘?更何况,他说给陆筱敏听的大多数还是正经话:怎么查事情,怎么平息愤怒,怎么打消报复的念头,怎么避免作践自己。不是那种气氛下,他说这些,陆筱敏保不准还听不进去。
再怎么样,陆筱敏也是送了30万钢材项目并承诺提供货源渠道的,是交足了“咨询费”的,这还不好好出谋划策?
他相信陆筱敏应该能听进去。
为最后保险起见,他还是拿起电话给对方打过去。
“筱敏,我到了……刚准备洗澡躺下,你还好吧?”
一身红晕和激情已从陆筱敏身上消退,她甚至自己都为刚才的举动感到一丝害羞和后怕,现在接到这样的电话,尤其那一声叫的是筱敏而不是陆姐,她内心仿佛一下子平静下来,嘴角都洋溢着不为人所知的笑容:“我很好……谢谢你。”
“早点睡,别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的,那时候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嗯,我听你的。”
“晚安,吻你……”常天浩笑笑,又调皮道,“差点忘了,出门时已吻过你额头了,吻太多就不值钱了,收回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