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几分凝重。
沉默了好一会儿,阮廷才叹了口气道“摄政王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谢衍眼神平静地看着仿佛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命运的阮廷,开口道“阮相跟鸾仪司是什么关系”
阮廷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道“我是结束外放回京任职之后,才脱离鸾仪司的。”
闻言骆谨言剑眉微蹙,“阮相曾经也是鸾仪司的人”
“是。”阮廷抬起头来看向骆谨言道“我不像骆大公子和王爷那么好的运气生在权贵家,我出生贫寒还不到八岁就被家里卖给了鸾仪司。只是我没有练武的资质,唯独脑子聪明一些被分去做一些打杂的事情。后来我听说,像我们这样没什么能耐的人,是要被送进宫里的。”
送进宫里做什么,在场的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阮廷道“我自然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因此想了不少法子。后来那里的人发现我很会读书,就想培养一些在朝堂里的自己人,我才有了机会去参加科举。”
谢衍道“不只你一个”
阮廷笑了笑,“真正走出来只有我一个。”
科举考试何其难那些书香门第或者文风鼎盛之地的读书人,各大书院的学子就能占去大部分名额。
鸾仪司要给这些人洗脑,自然不能放他们出去读书,只能自己找先生在鸾仪司内部教导。再后来他们就发现,培养一个孩子从长大到身居高位,至少需要几十年,与其费这个力气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不如直接收买要挟那些已经考过并且看起来前途无量的人。”
谢衍问道“你初入官场的时候,鸾仪司应该也给了你不少助力,你为何要脱离鸾仪司”
阮廷道“我本就不想进鸾仪司,只要有机会自然要设法脱离。鸾仪司里掌事的都是一群自以为事其实什么都不懂的老头子,每天听他们做白日梦我都忍不住想笑。若是再不赶紧离开,我担心哪天也跟他们一样变得疯疯癫癫的,以为靠着一些钱财和阴谋就能掌握天下。他们怎么不想想,当年余绩纵然是权倾天下,最后不也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阮廷”旁边牢房里一直没插话的雪崖冷声道。
阮廷有些不以为然,淡定地道“雪崖公子大概是他们最满意的作品了也不知道是失败了多少次死了多少人才终于弄出来一个没有叛逆之心,又能拿出手见人的。二十多年了那些老东西还没腻么不对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些老家伙竟然还没死”
谢衍道“看来阮相对鸾仪司的事情确实了解很多。”
阮廷道“王爷想从我口中知道鸾仪司的消息我还以为王爷已经知道鸾仪司的老巢在哪儿了。”
谢衍道“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本王只是没想到阮相精明了一辈子,到了现在还会选错路。”
阮廷沉默了片刻,道“王爷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是王爷需得赦免阮家。”
谢衍不答,似在思考阮廷提出的条件到底值不值得。
阮廷沉声道“我在鸾仪司待了十年,除非王爷能让那边那位雪崖公子开口,否则,你得不到比我更多的消息。”
谢衍依然不着急,旁边雪崖突然道“我劝摄政王还是考虑一下再说,有些事情即便是您,也不是说赦免就能赦免的吧”
闻言谢衍和骆谨言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雪崖能拿捏阮廷,手里确实有些让阮廷不敢不从的把柄的。
而且这件事绝对比阮廷曾经是鸾仪司的人更加严重。
谢衍看向雪崖,道“雪崖公子也想跟本王做交易”
雪崖淡淡地看了谢衍一眼,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