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张昭眼前的纷乱的马腿越来越少,第四波骑兵队伍退了下去,但张昭的身边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和用力过度导致的呕吐声以外,没听见一丝欢呼。
因为这样的溃退,已经出现了四次,所以并不代表着喀喇汗骑兵不会再来。
“郡公喀喇汗人扛不住了这些轻骑没有长时间肉搏的能力,但他们也没像上次那样退到最远,我估计下一次,对面的甲骑就要上了”山猪儿提着一把陌刀走到张昭身边瓮声瓮气的说道。
张昭点了点头,心里对喀喇汗军队的战斗力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估算,从这四次冲锋来看,喀喇汗的骑兵并不算多强。
单论冲上来肉搏的时间通常不会超过十五分钟,一个千户的骑兵损失几十骑到一百骑左右,就会因为扛不住伤亡而溃退下去。
这份战斗力,别说大唐鼎盛时期了,他们连北宋中后期的西军和西夏中后期的军队都打不过,难怪几十年后契丹人的边缘部落,都能把他们一顿暴打。
这大宋朝啊还真是一言难尽,不枉高粱河车神会被后世嘲笑上千年。
以五代那种强横的职业军人,他们竟然打不过最弱鸡的草原民族之一契丹人。
当年李圣天子孙撑不住的时候,真要有两三千西军过来,配合于阗的甲骑和高昌回鹘的轻骑,就喀喇汗这战斗力,怎么可能把天上南北都绿化一遍
“打旗语,让两翼的憾山都甲士都缩到正面来,对面甲骑也就一千多,咱们除了正面,拒马都还是基本完整的,他们不敢四面进攻,必定是强攻正面,干翻他们这最后一波。此战就结束了”
果然张昭的预计没错,憾山都的甲士刚刚从两翼缩回到正面,对面又吹响了呜呜的号角声。
偏斜的夕阳下,上前甲骑在数千轻骑兵的簇拥下,开始缓缓冲了过来,正中一个身穿金甲的家伙极为显眼,赫然是布拉格汗萨克图。
嗡嗡如同马蜂袭来的恐怖鸣叫响起,开始向前小跑的喀喇汗甲骑射出了第一波,也就是最后一波箭矢。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张昭身前响起,发出惨叫最多的,不是三教义从的重甲长枪手,更不是憾山都的甲士,而是一群拿了张昭银币的民夫。
他们被张昭鼓动上来了,以为只是来辅助,但实际上,张昭是想让他们来承受这一波喀喇汗甲骑的硬弓攒射。
仅仅过了秒钟,惨叫声就变成了恐慌的哭嚎声,六七百被骗上来成了炮灰的民夫倒下了一两百,这恐怖的伤亡率,别说他们,就是憾山都的甲士也不可能扛得住的,顿时直接一哄而散。
萨克图兴奋了,打了一天一夜了,他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位几乎被必入绝境的布拉格汗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剑。
“雄鹰们对面的于阗唐狗崩溃了,杀光他们”
“角弓弩手预备全队向前,只射铁马,三发预备”
与此同时,张昭也大喊一声,民夫的溃散带走了大量跟着逃跑的三教义从长枪手,也带走了一定数量的正弓手,但他身边的憾山都甲士和刘再升亲自控制的于阗宫卫角弓弩手不会。
五十步喀喇汗的甲骑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三十步一声声雷鸣般的怒吼传来,喀喇汗的甲骑开始以最大的速度冲锋。
特别最中间的大约三百具装甲骑,他们有的身穿大食波斯式的整体甲,有的穿着唐制的具状全身铠和马甲,就仿佛被装在了铁罐子中,只露出了一双冒着凶光的眼睛和手里各式长枪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