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文东额头触地,“请大人恕罪。草民万难从命。草民状告汤昭,事关重大。焉知大人们不会官官相护。草民手中证据既是证据亦是保命的符箓。除非能够面见陛下与他诉说冤屈,否则草民就是死,也不会拿出来给任何人看。”
曹震和陆观还有林梅对了对眼色。
如此看来,宁文东的确有能绊倒汤昭的证据。
“你在鼓司暂住。”陆观说道“吾等核验之后会向陛下禀明。”
至于验什么,首先就是宁文东的身份。确认无误就会将状纸呈给元和帝。再由元和帝派人去查。
闻言,宁文东肩头颤抖着。能看得出来他非常激动。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费尽了宁家人所有心血。
个中艰辛,非三言两语能说清。
金孝泽让人把他带下去。曹震拨出一队人过来保证不会有人骚扰宁文东。也防备汤昭对其不利。
安排妥当,陆观匆匆回到吏部。
柳环从宫里出来,拧起眉头沉思着跟陆观走个对脸。好在陆观及时收住脚步,稍稍侧了侧身才没跟柳环撞个满怀。
“大人。”他赶紧行礼。
“小陆啊。”柳环松开眉头,问道“鼓司那边什么事”
有人敲响登闻鼓,很快就在各个衙署传开了。
“宁氏后人状告汤大人。”陆观言简意赅的回道:“我与曹尚书还有林府尹问了问。金主事那边已经使人去户部调阅黄册了。很快就有回音儿。”
柳环微怔,“宁氏”眼珠转了转,忽然灵光一闪,“哦那个宁氏”
赛妲己嘛。
那会儿还有宁氏的小像流入京城。也不知是真是假。卖的可不便宜。十文钱一张。真有好事儿的买回家珍藏。不知闹得多少人家鸡犬不宁。
“对对,就是那个宁氏。”陆观点着头道,“汤大人”将汤昭侮辱宁文东长姐的事儿一说,柳环顿觉堵心,捻起胡须,抬眼望向皇宫,喃喃自语,“多事之秋啊,多事之秋。”
高良行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薄斗篷,手指缠缠捏住毛笔在墨池里舔了舔,哀叹一声,又放下。
他这一辈子只做成了一件事倾尽全力让高家改换门庭。原想着致仕后风风光光回乡养老。可万没想到竟会落得个黯然收场。
不甘心呐,不甘心
一口闷气涌上来,令得高良行咳嗽连连。
童氏忙把痰盂递到高良行唇畔,高良行用力拂开她的手,道声,“不用”在心里暗骂一声,蠢妇
方管事将他昏迷时,童氏和高荣高兰高皎皎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全都跟他说了。
气得高良行七窍生烟。
他耗费一生心力才给高家换得今天的荣光,被这蠢妇一朝丧尽。
岂止是不甘心
“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童氏红着眼眶,哽咽道“我哪里晓得妙她竟会狼毒至此”放下痰盂坐在榻边抹眼泪,“你被定在廷文阁连句话都说不出,我们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
高良行横了童氏一眼,“所以你就让皎皎去陆府瞎胡闹”
“怎么是瞎胡闹”童氏捏着帕子狠狠擤了把鼻涕,“我这是为皎皎以后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