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铭将信将疑,却矢口否认,“我哪有多心,是你多心才对。”“好吧,好吧。是我多心。”郑琨盛了碗龙戏二珠汤放在郭铭手边,“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可那是上头派的差事,我不能不接呀。”
“不能不接”郭铭气冲脑仁儿,“老夏怎么就能不接他比你多长个鼻子还是多长只眼”
老夏说的是夏长生。当年元和帝钦点夏长生与郑琨查抄顾府。夏长生当着前来传旨的金喜春的面除去官服,离开神机司。从那以后便没了他的消息。
元和帝派人追查其下落,却一无所获。
“老郭,你要这么说就没劲了。当年你谎称自己得了蛇盘疮,老张深更半夜御剑去追所谓的邪祟,这一追就追了大半个月才回京。老桑更绝,说是给老张搭把手,结果俩月才露头,还瞎编乱造,说什么方向弄反了,跟老张走岔了,一不小心掉邪祟窝里与之大战三十三天。再说老孙”郑琨端起汤碗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反手抹抹嘴,“老孙那事儿我都不好意思再说第二遍。”叹息着轻笑出声,“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他怎么能面不改色说自己被狐狸精给迷了。”
郭铭颔下胡须抖了抖,费了好大劲压住笑意,“单是狐狸精倒也罢了,还有俩母夜叉可就太离谱了。”
“是吧你也觉得离谱。”郑琨掩唇打个饱嗝儿,“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的,我跟老沙还不得硬着头皮顶上去否则,陛下动怒,神机司就保不住了。”
“如此说来,你倒成了卧薪尝胆,顾全大局的仁义之士了”郭铭语带嘲讽,“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不是贴金”郑琨掩唇又打个饱嗝儿,“其实我们去到顾府也没干什么。就是走走过场。”
“既是走过场。那老沙为何从陆府回来就失了心智老郑,这么多年了,神机司里人人都对老沙的事三缄其口。”郭铭屈起手指,轻巧桌面,“我们甚至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
郑琨垂下眼帘,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们在顾府究竟做了些什么,现而今只有你知道。”郭铭目光淡淡瞟了瞟郑琨,“你放心,我不问。问了你也不能说。省些力气吃雪花酪多好。”
“真就是走个过场。说多少遍了你们就是不信。我也不能胡乱编排不是”郑琨抬眼与郭铭对视,诚恳言道“这顿饭,就当是我贺你高升。”
“高升”郭铭皱起眉头,“往哪儿升神机使一辈子都是从八品,你不会忘了吧”
“你这人没劲透了。”郑琨扁扁嘴瞥了郭铭一眼,“你说咱们都是神机使,谁不知谁个大概其啊遴选那天你出的占筮题目,不就是为栖霞公主回京铺路吗眼瞅着人就快回来了,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郭铭目光淡淡转为冰冰冷冷,“老郑,合着你就是为了套我话是吧”坐直身子,手捻胡须,“我之所以出那道题目是因为我前一晚占卦占出来的。身为神机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能不知道你少往我脑袋上泼脏水。”
“老郭,你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又恼了。”郑琨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是我误会了还不行吗我给你赔个不是,消消气,消消气。”
郭铭冷哼着扭脸不看郑琨,“吃完雪花酪咱们各走各路”
隔壁兰字号雅间。
陆玹盯着在竹箸中间油油亮亮,颤颤抖抖的猪头肉,吞了吞口水。刚要往嘴里送,就听楼下有人高声嚷着,“凤先生,今儿是不是说公主和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