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贾琏过来的昭儿见贾琏受到挑衅,上前一步就要自报家门以作威慑。
贾琏提前制止了他,然后看向阶下众人,冷笑道:“行得正坐得端?对朝廷有大功?
可笑,就你们现在这幅模样,也敢说对朝廷有功?”
此时很多人其实已经猜到贾琏的身份可能不低,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官宦子弟,不然其不可能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与他们说话。
但是,这并没有使得他们害怕,反而愈发刺痛了他们的内心!
作为士农工商最后的一个阶层,商人们本来就多为士人们所瞧之不起,他们要取得地位也实属不易。
而作为每年能够为朝廷贡献超过四分之一岁入的盐商,他们皆认为,他们是对朝廷有大功的!
而贾琏的话,无疑就是在否定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因此一个个义愤填膺,皆露出愤怒之色。
贾琏却不以为意,继续道:“我知道尔等为何而来!如今朝廷施行新的盐政,鼓励天下行商之人往边关运粮以换取盐引。此举打破了原本故有的盐引分派制度,你们觉得会有损于你们自身的利益,故而不顾我姑父家中挂白丧,聚集在此,意图逼迫我姑父为尔等发声,使朝廷撤销这一新政,是也不是?”
贾琏这话中,有一点令盐商们无法辩驳,也十分心虚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确实是故意趁着林府办丧事才来的。
若不然,林如海不放他们进来啊!
扬州盐商众多,他们一天换一批,打着为林家夫人吊唁的名义,林府又如何好意思拒人门外?
他们就是想要借此逼迫林如海就范。因为他们都知道,林如海在皇帝的面前是能说的上话的,他要是给皇帝上奏疏,说不定能让朝廷改变甚至撤销捐输政策。
反正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天天来!
无耻是无耻了一点,但是作为商人们,良心多数都已经被磨平了的,因此他们很容易就略过这一茬,辩驳道:“捐输之政本就不合理,天下行商之人何其之多,要是人人都能到盐行插一手,我们都敢保证,要不了两年,天下便会私盐泛滥,而且根本无法遏制。
到时候,损失最大的,还是朝廷!
而且盐之一事,关乎百姓民生,一旦失去管控,到时候天下百姓,至少有半数以上无盐可食,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恐危矣!
所以我们才请林大人据实上书,此举正是为朝廷,为天下考虑。
此中事关之重大,岂是你小小年纪可以明白的?”
“就是,你还不快快退开,此事还是只有请林大人出来才能解决。当今天下,也唯有林大人才有能力一挽狂澜!”
贾琏心内好笑,这是把他当做真正的纨绔废物蒙骗了?
真要让私盐泛滥,最受益的,绝对是全天下的老百姓……
想想后世盐才多少钱一包,相比现在,有如云泥之别!
因此面对再次气势十足,近乎叫嚣的众盐商,贾琏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何等荒谬,分明是尔等害怕被旁人分去既得的利益,所以不顾礼义廉耻,前来威逼我姑父,让他做你们的车前卒,现在尔等居然还有脸面说出为朝廷,为天下的话来?
难道尔等真的不知朝廷因何施行这‘捐输’之策?
我大魏立国百年,表面看去如今是河清海晏,歌舞升平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