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若有机会,她倒也想做个女夫子,专盯女孩子们读书来着,谁若不上进,她便拿戒尺敲手心的那一种。
严师阿衡很是认真地打算着。
接过婆子替她换过的热茶,她似随口好奇问道:“温大娘子方才说,蒙大老爷此前战死的消息传回后,时隔数年归家,那数年间,不知蒙大老爷是去了何处?”
程平便是在那时,与蒙家大老爷一同回到了蒙家的……
而在战场上“战死”的人,为何时隔数年才得以回到家中?
消失的那几年,蒙家大老爷和程平,究竟去了何处,经历了什么?
“我曾问过的,当初他二人是被敌军从死人堆里发现尚有气息,带了回去沦为了俘兵……之后异族敌军战败,他们这才得幸逃了出来,那些伤病,正是因此落下的。”温大娘子答道。
衡玉思索着点头:“原来如此。”
单单只是如此吗……
而若蒙大老爷有意隐瞒那段过往,那么温大娘子所知多半也只有这些了。
此时程平应当已在赶回营洲的路上……
若他遵守承诺,那她或许很快便能得到关于那个刺青图纹的答案了。
若对方出尔反尔,不肯坦言,那么……
衡玉垂眸吃茶,于心底无声计划着。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单氏正问着侄女午食想吃些什么时,蒙大柱带着一名家仆从外面回来了。
二人手里都提的满满当当,大包小盒,叫佳鸢瞧得很是无措,忍不住道:“怎又买了这些……”
近来每日二叔和堂弟都会送来一堆东西,她单是拆来看,没个大半日都拆不完!
“这些是我列出来的!”单氏在旁笑着道:“虽说是些小物件儿,但也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用得着的!”
佳鸢唯有道谢,又不禁道:“多谢婶婶,但当真不必再破费了……”
“说得什么傻话,自家人谈何破费!”单氏真心实意地拍了拍侄女的手,认真道:“能有机会给我家鸢姐儿置办物件儿,那是上天神佛的恩赐才对……”
佳鸢又忍不住想要红眼眶。
直到听堂弟笑着询问:“大伯母,我将东西都给阿姐送到书房中去吧?”
佳鸢一怔,再一细看,大致看明白了那些东西的来路,大约皆是些笔墨纸砚之物了——
果真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婶婶诚不欺她也……
“去吧。”温大娘子笑着道:“这两日辛苦大柱跑前跑后了。”
少年咧嘴一笑,精神气十足,力气好似用不完一般:“应当的!”
正如阿娘所说,能有机会替阿姐跑前跑后,他欢喜还来不及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笑意的少年将视线望向了吉吉。
对上那张暖融融的笑脸,吉吉费了好大力气才转开视线——真是要命,这傻子笑得这般好看作何?莫非还贼心不死企图用男色迷昏她清醒理智的头脑?
大柱带着家仆往书房去。
这间书房是从前他大伯父生前所置,这几日重新收拾了一番。
大柱将东西都放下并认真摆好,再出来时,已不见了吉吉的身影。
“快别瞧了,人都跟着吉画师回去了。”单氏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现下跑去送一送,或还是来得及的。”
大柱听得脸庞微热,却并没有拔腿去追,而是看向温大娘子:“大伯母,我有些话……想单独同您讲。”
正午的阳光洒在少年高大壮实的身形上,仿佛给他更添了份勇气与坚定。
单氏听得一愣:“一家人都在这儿呢,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和你阿姐的面说?”
不必少年为难,温大娘子已笑意温和地道:“无妨,恰巧我也是有话想要单独问一问大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