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难以平静,就像自己辛苦一辈子,舍命存的钱,被人洗劫了一般,空虚、沮丧、难过。
到小区门边,一下车,就看到以廷的车。她禁不住朝里车里瞟了一眼,车里没人。
他又来干什么?
就好像知道前面有狼,也要硬着头皮走一样,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冒出来,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总是不按规则出牌,让人捉摸不透。
走着走着,忽见花坛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远远就能见到她脖子上明晃晃的钻石项链。
再一瞧,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以廷母亲。原来来的不是以廷,而是他母亲。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来斥责她的——明明说好远离他,为何还出现在奶奶的生日宴上?
“她又来干什么?又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淮城?”若叶在心里轻蔑地笑了。
坐椅子上发愣的以廷妈,也看到了若叶,脸上浮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预料到她可能要说的话,若叶把回答的台词都想好了。“魏家的位置,我并不稀罕……”
路灯把若叶的影子拉长,直到与椅子上的影子重叠,若叶不卑不亢地叫了声“阿姨——”
像是很不情愿,阿姨抬起头,朝若叶笑了笑。“坐吧。”她指指身边位置,对若叶说。
略一犹豫,若叶在椅子的另一端坐下。
没有寒暄,没有问候,谁都不愿先开口。
沉默了好大一会,像与谁赌气似的,以廷妈终于开口了:“你跟他复合吧。”
转过头,若叶疑惑地盯着她浓黑的眼圈下涣散的双眼,“啊”了一声。
“我说,你俩结婚吧。”她将放在她俩之间的名牌包移到她身子的旁侧,快速地说,生怕不快点说出来,就会后悔似的。
没听错,她说,让她跟以廷结婚。若叶从嘴角露出一丝笑,“阿姨——”
没等若叶说出下文,她抢着说:“凭良心说,你俩分手,是我从中作梗吗?”她抬眼看看天空淡淡的月色,仿佛从那里,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有一种人,明明杀了人,却说,不是我杀的,是刀杀的。若叶轻蔑地笑笑。
“从跟你分手后,他就搬离了家,很少再回来,回来也像例行公事一样。”她架起二郎腿,将包放在腿上,怨愤地奚落道,“给他介绍了好多,没一个不是才貌双全的,他一个都看不上。”
“爱情,真那么重要吗?”她望着深蓝的夜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相貌,还是才能,我跟他爸对你都很满意。但我只有一个儿子......”弹弹包上或许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继续感叹,“古人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算命的......”
“阿姨,”若叶突然打断她的话,苦涩笑道,“您不用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希望您不要再为这事操心了。我跟以廷,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她疑惑地看着若叶在月光下泛光的脸颊。
低下头,看着快要松掉的鞋带,若叶重复了一遍,说:“是的。结束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放心,我不会跟他复合。”
“说了半天,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她站起来,面对若叶,猛然见到她左眼角那颗黑色的痣。
出于礼貌,若叶也站起来,正视着她的脸,庄重地说:“阿姨,婚姻不是儿戏。”她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在肚子里——婚姻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凭什么你们说结就结,说分就分?
“是啊,所以,我亲自来跟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今晚,她已最大限度地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