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得罪人的话,我知道你们中绝大部分人,在看待狩猎者的时候,都会抱着一种矛盾的心态,一方面觉得狩猎者崇高光荣,在当今社会上的地位,仅次于跃星计划的科学家,因此你们削尖了脑袋想进来,即便自己进不来,也要让后代子孙进来。可另一方面,你们在潜意识里将狩猎者当做了看门狗,觉得我们既然成为狩猎者,就应该豁出性命为你们服务,至于暗猎者,更是卑贱如野狗,不堪入目,既畏惧又厌恶。”
“我很理解你们的这种想法,在多年的阻击与抗争下,现在人类与凶兽之间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这个基础上的猎杀都是小打小闹,对你们构不成威胁。尽管深居地下城,可你们自有记忆以来,便始终深居地下城,人未见过阳光,又怎会嫌弃黑暗?可是我敢保证,终有一日,这种平衡会被打破,人类在厉兵秣马,凶兽何尝不是在养精蓄锐?”
分明已至关键处,但吃猫大鼠的语气却格外平静。
“横刀立马度潼关,烟柳长安人不还!”
“居安思危不应该只是一句口号,它应该被刻在子弹上,嵌入每一个人的骨血中。”
……
吃猫大鼠絮絮叨叨说了将近半个小时,说的唾沫四溅,口干舌燥,说的老院长天阙忍不住对都水怒目而视,怎么不去劝着点?
都水似乎浑然不觉空气中的眼神飞刀,自顾自的站在那里,一派遗世独立的出尘模样。
在这之后,三十余位学员依次登台,从院长天阙与副院长都水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护甲与身份牌。
身份牌是一个小小的,厚厚的金属牌,自被烙印上名字的那一刻起,这块冰凉的金属上便寄托了一位狩猎者的生死与荣辱。
飞景轻轻用手指触碰着上面的纹路,很轻很轻,又很重很重。
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她努力了十余年,眼下心中的空缺终于被填上,但是飞景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短短半个月的地表之行,撼动了她坚定十几年的信念,作为一名暗猎者,似乎能做更多的事?
这个念头刚冒出头来,就被飞景狠狠压在心底最深处,她晃了晃脑袋,听着台下掌声雷动,嘴角挤出一抹恰当的微笑。
典礼结束后,毕业学员们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纷纷与前来观礼的亲人们表达激动之情。
吃猫大鼠独自一人倚靠在栏杆上,望着眼前的熙熙攘攘,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飞景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两人难得没有吵架,而是并肩而立。
吃猫大鼠笑问道:“不去和家人多聊几句?”
飞景捋了捋垂在额前的发丝,兴许是由于灯光的掩映,一双纤弱玉手仿佛刚从牛奶中拿出一样,嫩洁柔弱。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身材高挑,明眸皓齿的女子,不仅想出了霸王龙小队这般毫无营养的队名,还最喜欢爆粗口,欺负人来半点不手软。
“聊什么聊,我家那两个老人,最不喜欢婆婆妈妈,要不然也不会教导出我这么优秀的女儿。”
说到这儿,飞景朝吃猫大鼠转过半个身子,捧着脸,做了个娇羞的姿势,羞答答说道:“倒是大鼠哥哥,今天好有勇气,好出彩哦,一张嘴就得罪了半城人,真是令小女子钦佩万分。”
吃猫大鼠顿时满脸涨红,赧颜道:“别说你,就连我自己都后悔,怎么就能将那些话讲出来呢?真丢人啊!弄不好台下的宾客都以为我是青春期未过的毛头小子,搁这跟他们玩逆反心理呢。”
吃猫大鼠都不敢回想方才的幼稚言语,能被请来参加典礼的,哪个不是足智近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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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用得着自己去教他们做事?吃猫大鼠看了眼那些正在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客人,仿佛听到了他们对自己的嘲笑,顿时更觉手足无措。
吃猫大鼠下定决心,这段时间就闭门不出了,什么时候有任务,什么时候再露头。
飞景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就连我父母都问我,刚刚在台上发言的年轻人是谁?怎么这么骄傲自大,不懂礼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