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往柳何湾的方向奔跑,跑到气喘吁吁不由得想:我和柳翠是什么关系?不就是一起聊了聊天吗?那还有什么好问人家的呢?再说,柳翠的家具体在哪里也不清楚!
文明改变方向往家走,到家后很快就睡着了,他觉得浑身没劲透了。
文明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一看电子钟,都这个点了郑东竟然还没来叫它上学,文明赶紧爬起来去叫郑东。
郑东也刚起床,不慌不忙地说:“今天是麦芒会,不用去学校,直接去集上看戏就行了。你忘了?”
“我给忘了!是今天吗?你怎么记这么清?”
郑东说:“昨天晚自习班主任宣布的!对了,昨天晚自习你去找柳翠了!找着了吗?”
文明说:“我没去找她,别提她了。”
麦芒会是老庙乡一年一度最大的会,附近四乡五镇的人都来赶会,热闹非凡。通常都会在乡政府旁边的一大片空地里搭戏台唱大戏,庆祝小麦长出了麦芒,离夏收的日子不远了。
麦芒会这天基本上等于放假一天,为什么是“基本上”呢?因为虽然不用去上课,但是要写一篇关于麦芒会的所见所闻及所想的作文,交到班里,班里再交到学校里,进行评比。
郑东问文明:“跟你爸要钱了吗?”
文明说:“忘了!我现在回去要。”
文明走了两步又回来了:“不用要了,没什么想买的。”
郑东说:“没有想买的就留着以后用呗!这么难得的要钱机会你都不要?”
文明说:“也是!你等我一会儿。”
郑东说:“快点!你咋没精神呢!逢会你都没精神啥时候还有精神?比过年还热闹呢!”
老庙集被撑大了四、五倍,平时就是中心两条街热闹,现在旁边冷僻的大小街道都热闹起来,而且热闹往外蔓延,连来老庙集的路上都挤满了小商小贩。小贩们摩拳擦掌大声吆喝,势要大赚一笔。
文明郑东事成郑南四个人到集上时,已经是人山人海。他们踩着别人的脚后跟往乡政府旁边的戏台旁边挤。
他们不喜欢听戏,只是凑凑热闹。而且戏没开唱之前有点意思,那些演员在前台后台走来走去,穿着戏服扮着相嘴里说着平日里的话有的还抽烟,文明他们喜欢挤到戏台下面看这个。等锣鼓一响,演员们假胡子一甩大嘴一张,他们立即转身逃跑。
让文明他们意外的是,今年戏台上的情景不同往年。大胡子大花脸大长袍都没有了,戏台上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女孩,小脸涂得通红,眉心点一个红点,文明认出了是老庙小学的小孩。小孩后面是一帮俊男靓女,男的七分裤小背心,肌肉健硕,女的超短裤小t恤,体型尽显。
文明立即有了精神。
事成说:“这儿看不清,往前面挤挤!”
他们预感到今年有好节目看了!
果然,漂亮的主持人一袭长裙春风满面地走出来开始报幕,可惜报幕的时间太短,还没把长相看得仔细,乡长紧接着“咚咚咚”地走了过来接过话筒开始讲话。不是看在主持人的面子上,文明他们又像往年一样转身逃跑了。
乡长讲话完毕,通红小脸的小学生们整齐地走到台前,双手举起往左一歪,头也跟着往左一歪,像被一阵风吹歪的一排小树苗。这显然是要表演舞蹈,文明在心里催这些小女孩们快点表演完,换超短裤小t恤的靓女们上来。可她们摆好造型后就不动了,在等音乐,音乐迟迟没有响起来,小女孩们的胳膊脖子都酸了,就都站直了身子。主持人走到后面去问,原来是磁带卡住了。一个男的走过去对着录音机啪啪拍了两巴掌,音乐“哇”地一声响了起来,小女孩们立即又把胳膊和头歪好,准备起舞。
音乐是歌曲《万事如意》,小女孩们跟着歌曲跳完后并没有下去。主持人再次报幕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是文明他们小学时的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和蔼地看着孩子们,孩子们微笑着看着语文老师。这次没卡带,音乐即时响起,孩子们开始合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文明一边等待着下面的节目一边想:长大后你们要成了他可就惨了,他穷得连自行车都买不起!来回八里地一天三趟拿脚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