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随她去的丫鬟,可是一个叫做阿雯的?”那人沉默的半晌,看着满脸泪痕的封静。
喉头动了动,和脸一样苍白的唇尝出了一丝腥甜的味道,他咽下,艰难的问道。
“是阿雯,怎么?”封静抬起头,愕然道。
“难道你有了阿雯的消息?”封静快步上前,便看到他的不妥,快步奔向外面,“快,请府医来,快快快快!”
最后一声快,已经破了腔调。
再回头,那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已经合上了那人的下巴,封静上前,夺过桌上的药瓶子,一闻,变目眦欲裂的道:“二墩子,你特么的脑子也有病是不是,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带他来我府上做什么?嫌我这些年刚刚过的太舒服了是吗?”
“他要去死,自管去死,为什么要来我府上!”
谩骂间只动作不停,将人一起扶着去了书房后面的小隔间。
不一会府医披头散发的被一侍卫给扛了进来,“你慢些,哎呦我腰啊!”
头晕目眩的在脚踏上坐定,看到那软榻上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人,便吓了一跳,忙从药箱子里取了也薄薄的一片山参,却无论如何都撬不开那人的嘴。
急的满头大汗,这般身着富贵的人,若是有个好歹了,莫说是将他从小妾的床上挖起来,便是在雪里挖个坑埋了他去,他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封静看府医根本撬不开那人的嘴,无奈之下,捏着他的脸,才堪堪的放了一片参片,在他的舌下。
府医把了脉,自去亲自熬药,屋里狭小的隔间就剩下两个站着对眼的人。
“二墩子,你来说,怎么回事?”
“主子让我查,陆磊的娘子吗,却查到了她不是卫家的亲生孩子,卫家娘子,是卫老二去北地那边码头干活带回来的,已经派人去了松山镇去查探,主子等不及了,便想过来问,巧姑娘当初身边的丫头是不是叫做阿雯的,那卫娘子就是叫阿雯。”
花白头发却被叫做二墩子,他也是难堪的很,好在也没有外人,叫就叫罢。
封静古怪的看了一眼那床上躺着的人:“哟,这样的人,早干嘛去了,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却不嫌晚了吗?”
当初巧儿大着肚子,听闻赵亭林中了毒,好容易找到了人,却是一个计谋罢了,巧儿在客栈里被金人掳走,赵亭林也失去了踪迹。
封静恨父亲将妹妹送去了赵府,让妹妹失了心,当然,那样满京城里最耀眼的人儿,那样鲜衣怒马,一绝偏偏,绝色的容颜,决然的地位,哪个姑娘又能逃得开呢,谁能不喜欢呢?
他最恨的却是他将妹妹当做诱饵,却自此失去了妹妹,当年妹妹失去了踪迹,他也失去了踪迹,再后来,他就永远的没有了妹妹。
金人愈发的猖狂,偌大一个朝廷竟还要送人送财去岁贡,才保的朝夕,叫他如何不恨。
这便是他赵亭林造的孽,铸就的因果,活该他终日在这毒的浸染下度过他的余生。
他在城郊亲手栽下了梅林又如何,那失去的人儿,却永远也回不来了,让他终日的守在懊悔里,就是上天对他最好的惩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