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六丫,守着菜别让野猫偷吃了!”张翠翘一边儿用竹刷子刷陶釜,一边儿冲着外头喊。
“知道了阿奶!”六郎答应下来就带着六丫去席子上跪坐好,眼睛盯着陶盆儿里的烧鸡,嘴里吃着他们自己碗里的烧鸡。
有妇人路过,扯着嗓子问:“张寡妇,你家把那么多鸡全炖了啊,咋不留些去卖钱呢?”
“哎呦喂,这味儿真香,你是咋做的?给嫂子尝一块儿呗!”
说着,妇人就进了宋家的门儿,脚上的草鞋都不脱,直接踩上了席子,走一步一个大泥巴脚印儿。
六郎连忙站起来张开双臂拦着她,妇人瞪了六郎一眼,用她的脏爪子将六郎推开,六郎被她推倒了,砸在一旁的六丫身上,同时将六丫装着鸡肉的碗给摔下来打碎了。
两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野猫忽然窜了出来,叼起掉在地上的鸡肉就跑没影儿了。
六丫‘汪……’地一声儿就哭了起来。
那妇人可不管孩子,直接把脏手往陶盆儿里伸,六郎爬起就扑上去抱着她的腿狠狠地咬了下去。
妇人疼得嗷嗷叫,她一脚踹开六郎,把六郎踹到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这下六郎也哇哇大哭起来。
“你个小畜生竟敢咬我!老娘是你长辈,你个小畜生小心被天打雷劈!”
“张寡妇,你家小畜生咬伤我了,我也不让你请郎中给我治伤,这盆儿鸡我就端走了,当你们赔给我的!”
说完,满眼贪婪的妇人就上手去端陶盆。
张翠翘从灶房冲出去,用木勺指着妇人厉喝:“放下!”
“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再不放下别怪我不客气!”
妇人才不放呢,她抬脚就要跑。
然而阿旺更快,他像风一样从灶房刮了出来,直接挡住了大门,抢过陶盆的同时回身一脚将妇人从宋家大门踹飞出去。
只见妇人像断线的纷争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远处的一个粪堆里。
张翠翘看着阿旺,心说这男人跟粪堆杠上了。
不过也好,正好让那些打宋家主意,想占小便宜的人看看,顺便掂量掂量她张翠翘的便宜好不好占!
妇人抢肉没抢成,反倒是被阿旺扔粪堆里了。
那妇人从粪堆里爬起来下意识就要冲回来跟阿旺拼了,然后瞅着阿旺挥着拳头朝她走来,满身污秽的妇人顿时清醒过来,撒丫子就跑。
阿旺停下脚步,扫眼去看围观的人。
那些个手里端了空陶碗的妇人们也转身就跑。
哎哟喂!
太吓人了!
她们本来也是想仗着邻里亲戚长辈的身份去宋家占点儿便宜,若是放在以前,她们哄上去把便宜占了也就沾了,一个寡妇还能说啥不成?
这种事儿她们常干啊。
不过……那都是吃绝户。
哎,张寡妇运气好,找回来一个能干仗的男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她们小便宜倒是常占,比如去地头薅几根儿葱,去柴火垛抱一两捆柴啥的张翠翘都不会说什么。
至于大便宜那是一个都没占着,毕竟这老宋家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啥像如今这般大鱼大肉香飘十里的时候啊!
别说老宋家,全村包括里长就没谁家有过这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