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也只能急的团团转,“我懂我懂,你说的我知道意味着什么。但现在他们不听我的了,我也压不住。现在他们不信我了,也不信赵诚部能回来。于是赵诚带走了池州最后的力量后,他们不但不怕我,还进行了反弹。现在反过过来了,他们才有刀,官府已经没有,你没有刀而对方有刀,难道我们还能唬住他们?”
张纪?神色古怪了起来,“您所谓池州最后的力量原本也没有。但在赵诚手里就有了。所以力量是一直有的,只看会不会用?”
想不到这女人有天也能说出这句来,这尼玛更是吓得蔡攸心口薄凉薄凉的。
坦白说哪怕池州伤亡再大些,战败且蔡攸又跑了,责任也大不到天上,但如果这时松口,依着张纪?的思路搞赵诚那套,政治责任则比池州死光还要大的多。
很简单,大宋与士大夫乡绅共天下,天下是这群人的。如果这时蔡攸作为老牌权贵家族叛离这阶级,那就是洪水滔天级别的事件。
如果不极端,相反赵诚一定程度上可以做,赵诚原本就没根基,原本就和这群人隐性对立,官又比较小,他出来咬几下,只要对方伤的不重,事后蔡攸做好人也容易摆平。
一定程度上,张纪?也还是理解蔡攸,发现自己过激了,又冷静了一下道,“或许……还有另外一个办法缓冲?”
蔡攸不禁楞了楞,很感兴趣的看着她。
张纪?道,“拿土豪的东西的确也不好,不过……如果是官员呢?身为朝廷命官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是不是真的一点义务没有?”
“这……”
蔡攸捻着胡须迟疑少顷,眯起眼睛道,“你指的是朱孝吧?”
张纪?微微点头。
“理论上倒也不是不行……”
蔡攸又迟疑了少顷,“问题在于他家又能有多少粮食?”
张纪?道,“不需要很多,五日就行。只需在难民营和贫民区的三万多人间,投放五日口粮,坚持到赵诚回来就行。他若能回来,就代表池州战役赢了,那就一切好说了。”
“以他那点人数,以现在的严寒,你真的觉得他还能回来。”
对此蔡攸不是扯台而是实在不看好。
张纪?也不看好,但只能先忽悠他,“我知道他能赢的,天气越恶劣,他的赢面才越大。”
蔡攸走来走去患得患失,“说了你莫要匡我,你说这些好歹有点依据和出处?”
问其他不行,但引经据典方面张纪?正好是强项,便道,“唐朝军神李靖破阴山,就是差不多的局面。赵诚的军事天赋和掌控士气的能力已经被反复证明过,所以我认为能产生差不多的结果。”
这听来在技术上真有点道理。
但尼玛更把蔡攸吓得跳起来,卧槽历史没有细节,但一将功成万骨枯,大家只知道那定鼎之战的辉煌,但其实是以近乎死光为代价的!
假设赵诚真能赢,而他那只草根又基本死光付出代价,回来的时候看到跟随他征战的人的父母亲人全都饿死,那池州才叫真出事,那个时候他小赵恐怕会比王秀更恶劣些。
“好吧,虽然朱家也不好惹,不相比起来真的是他们更怂些。那就只能柿子找软的捏了。”
蔡攸长吁短叹后,做出了他今生最重大的政治决定:秘密逮捕朱孝。
身边的心腹蔡九也疑惑了起来,很难相信老爷有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为了稳妥,蔡九低声多问了一句,“朱家其他主要成员呢?”
蔡攸没再说话,动作微小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蔡九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反倒张纪?吓了一跳,失声道:“这……大人这就反应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