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柒加了澡豆,先揉搓起了泡沫,再迅速地为时迁擦拭起来。
虽是初夏,但北方夜晚天气依旧凉中带寒,冷意弥漫。
时迁受了伤,自然不应该长时间受冷的,她得快点。
第一桶水用澡豆擦完之后,石柒直接在第二个桶里换了干净的新帕子,给时迁清洗。
怕擦不干净,第二遍完了后,又同样用新帕子就着第三桶水再擦了一遍,衣服还没来,就直接把被子裹在了时迁的身上。
坐在床边给他拢着被子,犹豫了一下,道:“下半身要不要擦洗。”
石柒怕他多心,毕竟男性都会很在意,何况他是古代的男性。
便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表明,自己绝没有轻视不屑之类的意思。
时迁也直直地看着石柒,探究的眼神像是飞鹰,在她的眼睛里盘旋,四处寻找猎物,但是只有空旷的坦然。
顿了好一会儿,时迁才道:“嗯。”
石柒拿剪刀将时迁的外裤给剪了。
但是贴身短裤她没动。
她不敢想象,更不敢看,毕竟那才是时迁真正的伤疤。
除非他自己乐意。
何况他如今身体不方便,还是不要触碰,总觉得是个雷,是解除危险更进一步,还是彻底爆炸两败俱伤,石柒拿不准,便不敢轻举妄动。
时迁看着她没碰的地方。
眸子沉了沉。
还是在意吗,害怕吗,又或者不想面对。
她把破碎的裤子丢掉之后,趁着水温,赶紧也给时迁下半身来了三遍清洗,但是下半身明显脏一点,又带了伤,她轻柔慢了许多。
用了一刻钟多。
时迁看在眼里,她果然还是在意,他不再是个真正的男人。然而就算他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他也不可能再放开她,再抱着一开始为她选一个良人的想法。
千万人中,只有她来到了他的身边,带着和他一样的伤痛。
那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他不会再放手。
更不可能允许别人动手。
她永远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知道,若是只单要这具躯体,很简单,但是毫无意义,她的灵魂,才是真正跟他紧紧绑在一起的人,他要做的,是要她心甘情愿与他性命相连。
不再介意那些世俗的条框。
他早已经从不在意变成了无所畏惧,只是意外遇到她,才又生了忐忑。
等到她也能因为他而无所畏惧的那一天,他便也能消除所有的忐忑,与她心灵相依。
他放下眼皮,低沉着,双手用力支撑着床。
石柒感觉到他的不安,越发放松手劲儿道:“放松一点,紧张了可能会影响到伤口,疼。”
她想,时迁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缺陷而自卑了,想要安慰,思索了好多,但还是没有想出合适的措辞。
怕说错了让他更难过自卑。
只能更加认真温柔地给他清洗。
放下帕子后,石柒把睡榻上的干净被褥抱了盖在时迁的腿上,做好保暖工作。
“等衣服来了穿好我再扶你躺下,不然多次折腾,不利于伤口恢复。”
说罢起身,准备让掌柜的把屋子里的水倒了,顺便给她抬干净的浴桶来,她也好好好洗漱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