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武器,在黑暗中,他亦被黑暗吞噬。
血汩汩地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寒云秋还在和血人对视,身体僵住了动弹不得。
那只幼年幽岩豹躲在一旁,舔了舔嘴唇,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后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距离两丈处弓身扑来,尚未生长完全却已锋利的爪子直刺向血人。
血人六识敏锐,早就察觉到了它的动作,轻描淡写地俯身躲过攻击反手一掌将其打在石壁上,砸出一口大坑。
幼年幽岩豹摔下来,颤巍巍地慢慢站起,低吼着,竟未被一击毙命,还想着厮杀。
魔,是所有念生大陆所有生灵的敌人。
血人没管寒云秋,以为他早就心神俱碎,空留一副躯壳,没有威胁,所以他转过身直视幽岩豹,手中煞气聚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荡开,暗红色黑煞在明石的照耀下展现出迷幻的朦胧。
血人却享受似地吸了口气,尽管马上就又要力竭,威风堂堂地道:“卑微的蝼蚁,迎接黑暗吧!”
寒云秋抹了把血痕,骂说:“迎接你大爷!”匕首进出就在一瞬的间隙,煞气消散却是一段时间之后了。
至于血人,则是话刚刚说完,只来得及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再之后,就去地府见冥王了。
寒云秋抓着匕首的手颤抖着,随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的,不只有匕首,还有寒云秋。
他怀疑自己怕不是在做梦,梦里的他看着自己被分食,现实中的他其实还在茶馆的凉席上睡觉。
他现在就在梦中。
他被分食了,亲眼见到的,渣滓都不剩,就连血都被那帮怪物舔得一干二净。他看到自己之前站立的地方化为一片黑暗,原本的剧痛突然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就像个旁观者,目睹了自己的……死亡过程?
但是他又活了,就那么被凭空而来的阳光照了一下,黑暗就如雪消融退却。
黑暗退去后他站立的地方,是之前昏迷时的草原,他的手、脚、血、肉都还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再然后,就是冷,彻骨的冷,像大冬天里被光着身子塞进地窖,头上是冰凌,脚下是冰雪,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再有动静传到他的耳朵里,就是血人嚣张的话,血人没有顾他,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
他把手伸进怀里,这一次,刀在。
当匕首从血人体内抽出时,寒云秋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欣喜?战栗?悲伤?同情?
似乎什么都算不上。
寒云秋最终只是默默地用血人的衣衫将匕首擦净,重新放进怀里,然后抓一个果子站起来吃。
这就是全部,他杀人的全部,比杀一条蛇还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