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秋委实觉得无意思,顺手从路旁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解闷。
这走了大半天,几位都没有要停下来吃饭的意思,他忍不住了,他们不饿他饿呀!念及行至,他便问:“怎么,大家都不吃饭的吗?”
无人应答,就仿佛他们根本没听到或者他根本没说过话一样。
不理睬?没关系,老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他清清嗓子,再次说道:“各位都不吃饭的吗?”这次声音比上一次大了不止一倍。
依旧无人应答。
“我饿了!”
“……”
“我要吃饭!”
“……”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
他们没说话,但是分明在告诉寒云秋他们不想停下吃饭,也不想听他啰嗦。
寒云秋皱皱眉头,装什么大爷啊!他勒住缰绳,说:“不休息我就不走了!”
之前居高临下看他的那位也勒住缰绳,回头看了看他,吹了声口哨,寒云秋座下骏马再次缓行,寒云秋就是再勒缰绳也不顶用。
他有些气恼,把缰绳丢在一边,极宗就是这么对待寻来的少年吗?他们不怕传承者饿死在路上吗?!
这一行人走了一路都不言语,似乎早就习惯了沉默,寒云秋不一样,一根狗尾巴草叼着嚼两下就觉得烦了,这又饿又无聊的,他可受不了!
骏马缓行的速度慢,寒云秋估摸着摔下去也就是沾一身土,受伤是不可能的。
他嘴角轻扬,眼珠咕噜转一圈随即闭上,身子开始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好似路途颠簸,马驮不稳。
瞅准时机,他故意调大幅度,跌落下马。
“哎呦!”
他痛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腿一瘸一拐地走着,喊说:“不行!走不了了!腿疼,怕是赶不了路了,一动就疼。”
极宗门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为首的那人头也不回地道:“有马”
“马驮人摇晃,也疼!”寒云秋辩解说,就是不肯前进一步。
“疼?”那人语气中带着不屑,调转马头,“嗒嗒”地走来,像在茶馆前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的先祖在与魔神争斗的过程中可曾嫌过疼?这点伤都受不了,你有什么资格叫喊?”
寒云秋不说话,默默看着他,眸子里透出清冷的光,他倒是不惧,迎着极宗门人利刃一般的目光昂首而视。
那人怒了,道:“不待就滚蛋!”
寒云秋笑了,正合心意!
他说:“在茶馆儿我好歹还有个七尺安眠之地,在这儿怕不是要睡土路!在茶馆儿虽然粗茶淡饭,但总算能吃饱,跟着你们说不准饿了只能喝西北风!”
“先祖们杀敌可没你这么舒服!”那人懒得与他争辩,瞥了一眼就调转马头从队尾又穿行到了队首,说:“愿意来你就自己追上,不愿意就自己回你那小茶馆,我们就当从没见过你!”
寒云秋转身就走,也不装腿瘸了,走起路来轻快自如。
他行了几步路,忽又转身双手环做喇叭状喊道:“上古战争已经结束一万年了,足下!”
他戏谑地看着那一行被落日余晖笼罩的极宗门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大饼嚼啊嚼,这才再度转身离去。
结束?之前与寒云秋对话的那人右手不自觉地攥紧缰绳,战争从未结束,流血不会停止。上个月他刚得知一位同袍的死讯,在烽火长城外的禁区被魔物所杀。
那些魔物不是生命,它们是魔使召唤出来的丑恶凶狠却力量强大的黑暗生物,死气附着他们如同鱼依附水。
魔神被封印了不假,魔使呢?
战争可不是一方的王落败就会结束,只要最初的目的没达到,战争就不会结束——更何况,他们的王同样也落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