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非梧就听到了赵家传出的嚎哭声。
一见到非梧和凤非池出现在门口,赵夫人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分贝,“就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命来!”
盛怒的赵夫人张牙舞爪的扑向凤非池,像是要生生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没料到赵夫人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柳庭正欲拦下那个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妇人。
“哎哎哎,这位大婶,我师兄可是会打人的。”
赵夫人一愣,稍稍回神,看向那个一脸郑重的黄衣小姑娘,想到儿子惨烈的死状,本就胆小的妇人心中突然升起无边的恐惧,视线在屋内一扫,见到旁边还站着城判大人,顿时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柳大人呐,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他们害死了我儿子,现在还要对我这一把老骨头动手了!”哭嚎了一上午,赵夫人的嗓音像是粗糙的砂纸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杀人啦!杀人啦!城判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没完没了了还。
非梧翻着白眼。
昨天她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师兄那一掌顶多让赵海受点内伤,卧床休养几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昏迷,那只是被师兄的杀意吓的,用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正是因为知道赵海的死跟自家师兄没关系,非梧才会这么从容不迫的配合柳庭的工作。
“赵夫人,你先冷静,这位公子的确是昨天打伤赵海的人,可赵海的死不一定是他造成的。”柳庭耐心安抚道,作为城判,稳定死者家属的情绪也是他的职责。
赵夫人一听,肿泡眼努力大睁着,“不是他?不是他还能有谁!大夫说我儿子受的可是内伤,就是他打的!”
柳庭也很少遇到这样胡搅蛮缠的,但还是耐着性子,“赵夫人,我也是一个武者,这个内伤呢,有轻有重,并不是受了内伤就一定会死。”
“你都说了,内伤有轻有重,我的海儿肯定是受了重伤!海儿啊!你的命好苦啊!”赵夫人跌坐在地,俯仰着身子,双手扑打着地面。
蛮不讲理,油盐不进,难怪养出赵海那么个地痞流氓。
被赵夫人这样一闹,柳庭的话语中也染上了怒气,“赵海是不是受了重伤本官自会查证,夫人还是……”
“查什么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要包庇这个小畜生,我可告诉你,我女婿是青离城的城主,明天我就让他摘了你的乌纱帽!”赵夫人算是彻底魔怔了。
柳庭的面色一寒,自己是皇城下派到青离城的城判,城主见了自己也要礼让三分,这个老婆子竟张口就用城主的身份压他,甚至还扬言要撤他的职。
不等他发作,只觉身边有股更为森寒的气息。
非梧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死死钳住赵夫人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字字冷入心底,“小畜生你说谁?”
梧桐宗的师门传承,护短。
本来还口不择言的赵夫人此时像是被掐住了颈子的小鸡崽,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竟然生出了一种被一头凶残的猛兽盯上的感觉,后背顿时冒出一片冷汗。
赵夫人的喉咙里只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像是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柳庭和凤非池神色各异,但却都保持了沉默。
明明没感受到玄气的波动,却还是忍不住心神震颤。
没想到一个不具备玄气的普通人,竟能爆发出如此霸道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