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木瞥眼徐仁卿,坐的端端正正,手略急躁的捏住椅扶手,表情也是骤然严肃,不止严肃,还有满满的好奇。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见过宫中的鬼才让徐仁卿这副模样,更收紧剑,实际上蓄势待发。
徐仁卿又发问:“你多大嫁来的容?”
“十八,他那时候要我看住容国当政的这个败家子,又说事成之后会带我回家,还一如既往的做他的妹妹,吃穿不愁,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我就来了。”
宫女说着说着略带苦笑,伸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说:“可惜我没等到那一日,就被人砍掉双手,死在了宫里的刑牢内。死那天我才弹了琴,一大波的士兵就跑进我的宫里,说我是奸细。因为我他们才险些失掉了九洲城。”
九木歪下眉毛,表情难以言喻的奇怪,她把自己的死说的也太轻巧,轻巧的有些过分,像在说一只猫狗的死。
以至于旁人听了非但没有因为淡然的语气而轻松几分,甚至心里更沉。若做这些事情是对容国处死她心怀怨恨也说得过去,鬼表现的呢,正相反,她是由心而外的对容国的恨。
而她口中的九洲城是与容交界的大城,是个兵家必争的要点,广袤的草原被一分为二划给互为敌对的两国,不争不抢才怪。
“我在这儿啊。”宫女抬手转了个圈,轻笑着:“等了许多年,时不时地给她们惹上点小麻烦。还记得上一任容王的王后喜欢猫,我就把所有的猫都吊死在树上,那场面啊,气派。”
说罢,她停住脚,对着九木冷笑着说:“你没见着她看见以后的模样,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真是丑态!”
“我亲眼看见上个容王气的病恹恹的躺在高榻上,瞧着外面嫩绿的枝丫,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一定没想到,楠将军困在宫门外两日不得攻进来,是我给他开的门。
李胜那小子有心机,为保无人再与他抗衡,亲自下令杀了他的哥哥,又娶了将军的妹妹,想扮猪吃老虎。我啊,便让他们都不得安生。这个王后不喜欢猫,我就弄进来许多的野猫,夜里喵喵叫的呀,真是好听极了!”
疯婆子。
九木听完这些只觉得她是个疯子。如果是成鬼以后怨气深重信念也丑化变形,那她这个不算,可以说她原本就是这样。
“你还想在这闹多久呢?闹的事多了,兴许会下地狱,也不一定。”
徐仁卿揣起袖子,仰着身倚在椅背上,肯定的说:“她哥哥也许,不希望她下地狱呢。”
谁知宫女突然掉转矛头,迈起碎步朝他奔去,“话说回来,我在宫里再也没见过你这么俊朗的公子哥了。”宫女这次直接坐在他腿上,搂着徐仁卿的肩般,调戏道:“鬼也有情,鬼也寂寞,不知公子可否在这陪陪本公主?”
这一瞬间,徐仁卿眼神呆滞的盯着她,以九木的视角看过去并不能得知鬼对他做了什么,而徐仁卿是实打实的被她灌下迷魂汤似的,满口应道:“好。”
“什么就好?!徐仁卿你是不是疯了!”
九木喊也没有用,他任由宫女搂着,眼神生冷却从未理九木一句。
他的怪眼让他看得到鬼,附身在宫女身上的鬼迷了他的眼。
不好。
九木抽剑冲过去,忽然一阵琴声控住她的动作,不能动弹,剑就举在半空中落不下。
再去看古琴,一双手飘在空中弹着它,完全没有依靠手臂躯干。
宫女捂着嘴笑的浑身发抖,邪魅的说:“来,让本公主验一验,你到底是不是个小内官。”
她牵着徐仁卿的手,在九木的注视下走向后殿,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九木也没见徐仁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