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容王面目又突然舒展,垂头问道:“贺川,腿还疼吗?”
“已经习惯了,若是这点疼都受不起,那以后还有的熬。”
“医师开的汤药不管用,还是下人伺候不周,你都可以跟我道来。”
九木伸手戳着眉骨,好似沉思般说道:“要我说,倒是你派来监视我的人太多,实在令人不快。”
自打她搬来嫦馆后,小小的别致院子挤满了眼线,不管是端茶倒水的还是厨房里洗菜做饭的只要是长着对眼睛,根头必然连着容王那儿的。
“我是怕你行动不便才叫人多来关注,你不喜欢,我遣走他们便是。”
“我一个人惯了,留下两个近身的帮我拿拿物件就好。”
容王痛快的点点头,“好,都听你的。”
“你兴高采烈而来,可是有喜事?”
“啊,差点忘记了,我来看看贺川心情你心情美不美,倒是不为别的,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要依着你的相貌再画逸君山佳话?”
这事在九木意料之中,知道早晚都要来的,“记得,好在我最近心情不错,入画可以,只是容王殿下莫要忘了曾经答应我的。”
“记得,自然记得,你要什么赏赐我都给你!”
“好,今天正是个好日子。”
“真的?”
“当真。”
容王见她痛快,心里竟然多了几分莫名的期待,倒也不是因为画的问题,是他觉得贺川也是女子,困于王宫之中百无聊赖自然会注意那些细微体贴的人。
在这些人之中,她只能注意他容王,李胜。
龙纹衣衫裹着的身影迈出嫦馆高槛没几步,侧身回下头,将一直背于身后的书扔到内官手上。
“烧了它。”说完,脚步轻盈的钻进竹林小道处。
广阳宫中吵吵嚷嚷,许多夫人后妃都在等着这位被容王藏在嫦馆里宝贝的女子。
这周遭人脑袋里装着不一样的流言。
有人说她是教坊里出来的,空有一幅扭捏作态。
有人说她是只会在草原上撒野的野蛮人,毫无礼节可言。
还有人说她是前世鹤川夫人转生,来容国还她欠与太子血脉的情谊。
前面的流言都不打紧,只是最后一条争议颇多:鹤川夫人与太子不该有情谊,亦或鹤川夫人对太子也是日久生情,只是缘分过浅罢了。
就连王后,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并不比周遭未得宠幸的功臣之女好的了多少。
她见过贺川,那天也确实因为她的话而感到心安。可随着时间流逝,贺川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王后心中冒出些许的想拿她当作夫君救命恩人去对待的念头,渐被几棒敲散。
贺川对容王无心,但容王对她有意,王后没办法安逸度日对此毫不介意。
殿中莺莺燕燕翘首等了许久,终于,一顶暗红色的骄撵停在阶下时众人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