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清妍缓了缓,又疾步回到正堂,哀求霍府尹宽限些时日。
霍府尹腻味透了房家的做派,只言什么时候凑够了赎银,再去大牢里请房秦氏出来。
嵇大儒见事情差不多了,就好心的给茯苓赎身。
房清妍自是不愿意放过茯苓的,身为她母亲的大丫头,只有彻底闭嘴她才能安心。
奈何形势比人强,她不能,也不敢拒绝。
这口气呕的,险些将五脏六腑都给气炸了。
茯苓千恩万谢。
是她亲口将荒院的腌臜事,告诉的嵇大儒,后面又演了这样一出戏。
倘若,她不能赎身,等她的仍旧只有一死。
不过她就算得了自由,也不敢只身出去,便哀求嵇大儒,让她跟去嵇家伺候。
嵇大儒对于一个丫鬟的去留以为无足轻重,便允许了。
之后,众人也不多耽搁,让杂役抬着七具尸骸,依次出了房府大门……
涂橘趁乱混在人群里,溜走的悄无生气。
暂时,她只盼着这些人不要记得自己这个小角色就好。
房清妍果然没注意到涂橘,腾开手让人请来大夫,给房良富诊治。
一通忙活总算将人给救醒了,不过人却虚弱的不行,连下榻都困难。
他没有嫡子,庶子不过六岁稚龄,只能暂时将生意都交给房清妍打理。
房清妍找到老账房清点账面的银钱,但凡能动的一律挪上来。
但账上的银钱不过万两,又忙贱卖了一些产业,足足折腾了半月,才将五万两白银凑上,交给衙门赎回房秦氏,其中这还不包括那些打点的费用。
霍府尹按照规矩将大头的银子送到上面,又留了一些给手下,剩下的分成八份,七具通房丫头尸体的家人各一份。
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则留嵇家,嵇大儒将这些银子原封不动的又留给嵇珹,连谈氏的手都未过。
至于,被关在女牢里的房秦氏,脸上被掌掴留下的伤痕未能及时医治,是以结痂的不好,有些溃烂。
她花重金请来燕京的太医诊治,又用了最贵最好的药材,可太医还是说会留下痕迹,也就是说房秦氏破相了。
一个进过牢,又破相的女人,有谁会敬为当家大夫人?
房秦氏将自己整日关在屋里,时而郁郁寡欢,时而暴躁异常,将屋里的陈设都给砸了个遍。
但后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给谈氏去了书信。
这日,嵇大儒差了媒人来请期。
嵇珹与媒人备礼过去,请求房府同意婚期,但是房府连门都未开。
房秦氏是不在乎涂橘嫁给谁,但是凭什么让自己给准备五千两白银压箱底,还有那些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与嫡女规制的嫁妆?!
反正她已经缴纳了赎银,之前的那些事也算了结。
至于,许诺的那些……
呵呵,反正她是不打算履行了。
而且,她已经着手准备将涂橘送给谈府三郎,为纨绔贱妾。
如此,便可为房府攀附一些关系,再将五万两重新赚回来。
街上。
嵇珹见房府的大门不开,清俊的脸庞不变悲喜。
反悔?
笑话!
他要娶的人,岂是旁人可阻挠的?
随即,他先是让人从驴车上取出准备好的铜锣与大鼓,又请人将房氏一族的族老与族长,通通请来。
紧接着,又花钱请了几个闲汉,将锣鼓重重地敲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锣鼓喧天,不仅引来周边的邻里,还引来无数街头巷尾的百姓。
嵇珹拾阶而上,阳光铺陈在周身,宛若玉人。
他缓缓地回过身,对着众人郑重的作了个团揖。
“诸位乡亲父老,在下姓嵇单名一个珹字,家住海津镇,身有秀才功名,家父乃是辛丑科进士第一人,天子门生。
八年前,嵇某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房府大小姐定下婚约。
先前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嵇某自问礼数周全,可却惹得房府百般刁难。
连未过门的房大姑娘,先后都出了两位。
不过,这些嵇某也认了,谁让是父母定下的婚约呢!
今日请期,这房府更是连门都未开,摆明了要再次食言而肥。
嵇某自问也是书香门第,清白身世,怎么就这般不招人待见?”
嵇珹早就料到今日不会顺利,但他亲口答应要娶小橘子过门的,自然要依诺行事,便只能舍了脸闹上一次。
果然,百姓开始议论纷纷,对着房府指指点点,唾沫直喷。
“这是把好好的秀才公给逼急了,简直造孽呀!”
“天底下怎会有这等荒唐事,房府好歹也是大户人家,连府上的姑娘婚嫁都能弄错了人?”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半月前,房府大小姐亲口承认与野男人苟且,之后就用手段将早有婚约的秀才公给弄死。”
“不仅如此,当日还从房府的院里挖出好多的尸首,房家当家的大夫人被下了大牢,可想而知这深宅大院的水有多深。”
“咱们老板姓杀人偿命,人家豪商就能花钱消灾,真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