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二点,剧组还在拍摄。
焦飞不不愿意下水,原因是水又臭又脏,他有皮肤病。
林导被难坏了,只好去找替身。
外面围着十多个找活的群众演员,都是一些北漂,只要给钱,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干。
林导本来想在这群人里找一个体型和焦飞差不多的,可找了一圈,要么就是体型不像,要么就是身高不行。
也不能因为这场戏耽误大家时间,都夜里十二点多了,大伙都累的想回去休息。
林导只好去找焦飞说说,让他自己下水把这条过了就收工,可说什么,就是不行。
这次的理由是,皮肤病,碰到脏水会起疹子,脸上也会有,明天无法上镜,耽误的是好几天的拍摄。
林导无奈,这些演员一个一个的大牌,气的正准备发火,就看到贺礼拖着腿走了过来。
贺礼的语气又平静,又坚定:“林导,我来吧。”
贺礼的身高要比焦飞高一点,背影倒是十分相像,可是,贺礼的皮肤太白,只好让化妆师把他皮肤涂黑两个度。
可他上次的伤一直没好,很容易感染,林导走了过去,询问:“能行?”
“没事。”贺礼摇头,换上了焦飞的衣服。
林导还真的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看着也不大,和他儿子差不多,在他眼里,除了演员这个身份以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却比一般小孩能吃苦。
男三的戏份不多,一天也拍不到他,他就过来干干场务,被人呼来喝去,他也一声不吭,话也少,经常一个人闷头干活。
林导拍了拍他肩膀,拍摄也开始了。
贺礼毫不犹豫下了水,完成了一个只有短短十多秒的镜头,镜头切换,替身换主角,说两句话台词,这场结束。
两个助理冲着焦飞围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替焦飞擦身上的水。
林导在片场寻找贺礼,转眼间,那抹身影穿过场务,迁就着右腿朝着拍摄场地外走。
山上不比城市,到了夜里和清晨,温度相差较大,这孩子一声不出,做好该做的就走了。
别人不愿意干的,不想好的他站出来,你说他是为了表现自己邀功,他的确是表现了自己,但他没有邀功。
第二天,阴雨,有贺礼的戏份,上午五点爬起来时,感觉头晕脑胀,喉咙疼,膝盖肿胀,沾地就疼,无法行走。
上山之前他自己带了药,这几天就用完了。
这山上条件有限,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剧组是带了一个医务人员,一切都是为了几个主角而准备,只给了他消毒水和药膏。
现在因为伤口感染发烧了。
贺礼给感染的膝盖消毒,涂药,翻出退烧药,找了一圈没有水,只好干吞下去。
许愿昨晚做了一夜的梦,梦里稀奇古怪,什么都有。
被拔掉刺的刺猬,没了尖利牙齿的野狼,温顺的狮子……有个像小丑打扮的人正叫它们翻跟头,不听话就给一鞭子。
许愿被电话铃声惊醒,是贺礼。
看了一眼熟睡的戚梦,许愿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接通电话,轻言轻语:“阿礼啊。”
“打扰你了。”
“没有。”他声音哑,许愿皱眉,“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就有点发烧,有点哑。”
许愿走到窗边,手指扣着绿萝的叶子,语气不敢大,所以异常的温柔:“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好。”他轻笑,声音嗓子哑,笑得低沉,闷闷的。
不知道没什么,许愿莫名感觉到难过。
“阿礼。”许愿低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难受,莫名其妙。”
贺礼深吸一口烟,想快点挂断电话:“导演叫我了,心心。”
“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