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行不行啊,要是耽误了我的事,明天你就可以拍屁股走人。”百里足足此刻正半坐半躺在一张的雕龙画栋的金丝楠木太师椅中,黑金丝线细密地在他的衣摆上秀了双面的流云纹,这样的针线只怕半幅衣料就值要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了。而它的主人却毫不在意,任它垂了半截在地上,一手往嘴里丢上几粒珠圆玉润的马**,一手把玩着一枚水色极好的翡翠扳指,还不忘对面前躬着身,耳提面命的中年男子丢下话来。
“是是是,东家放心,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那掌事打扮的男子连忙保证道,满脸的恭敬,而脑后却早已冷汗涔涔。
这位东家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平日里笑面虎一般乐呵呵的,但若是惫懒误事,却也绝不手软姑息。
有一次和他平级的八位掌事进行每周例行汇报,有一人账本没核对就堆上来交差,被当场辞退不说,牵连出的十几位手下也被全盘清算。
眼看着手边的漏刻只剩下最后的残沙了,百里足足干脆闭上眼,小指在桌案上轻轻地敲着,拇指上套着那枚翡翠扳指,衬得那手越发修长。
“来了来了。”一名袖口金丝勾了个“岚”字的的侍从紧紧抱着个用锦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件从院门口一路跑进屋内,风尘仆仆,衣服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掌事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包裹,嫌弃地避过表面的汗迹,便转身举国头顶,恭敬地递给此时已坐起身的东家。
百里足足接过那物件,只见外层的锦布上已被涔涔的汗水打上斑驳的印记,却是一件男子内衫,抬眼看了看送来的侍从,这才轻轻将其取下,露出里面漆红的木匣。
用他那价值不菲的衣袖仔细擦拭了木匣的开口处,百里足足这才近乎虔诚地将盒子打开,顿时如有形一般的溢彩流光便顺着开缝淌出,在他的脸上映射出绚丽的斑驳光茫。
“早闻南唐学府出了个艳艳惊才的南宫翌晨,出手的物件无不巧夺天工,登峰造极,今日这枚鎏金霞彩明月珠,还真不愧了他南宫鬼斧的的名号。”百里足足满意地合上木匣,一时间光华尽藏,忽如人间失色,难免怅然若失,“能撼人心神,天工造物也不过如此了吧。”
“恭喜贺喜大人,得此宝物。”掌事连忙换上谄媚的笑容,能得此明月珠他的功劳也不小,只要东家高兴,他便也可前途似锦了。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在下……”掌事愣了愣,东家这是哪一出啊。
别说他们几个掌柜,百来号商会的管事人东家不都了如指掌么。
“没问你。”百里足足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向自始至终跪在门口的侍从身上,懒洋洋地继续问道,“站起来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