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君夫人都是小惩大戒,至少从未要他们抄过那劳什子家训。
更不用说背着饭食箱,早起去学堂。
眼看着这么磨蹭下去是到不了书院了,原本藏身在暗处的秦木按捺不住走了上来,一手接过桂花酥的食箱,背对着东璜岚半蹲下去,“我背你”。
“啊,那不好……”桂花酥下意识就要替东璜岚拒绝。
在君夫人的强势压力下,桂花酥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总担心君夫人又会找到理由教训姑娘。以及,惩罚自己。
“好啊,那到书院前百米就好。”东璜岚想都不想就跳起来一口答应,生怕秦木反悔。
可手臂才刚刚换上少年的肩颈,东璜岚又缩了下来,看看少年并不太宽厚的脊背,他身量已纤长,但单薄的黑衣下紧实的肌肉又让他显得有些清瘦单薄。
东璜岚一跺脚,咬牙切齿地转身就自己走向了上山的步道,一边还恶狠狠地说,“我觉得我可以,不能让她们小瞧了去。”
剩下桂花酥和秦木不知所以地凌乱在风中。
就这样,入了琴山书院,在大家的注目礼下,东璜岚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地带着桂花酥落座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直到一屁股坐在蒲垫上,东璜岚才放松下来,汗水涔涔已经将额前的毛茸茸的碎发糊成一缕一缕地贴在一起,红扑扑的小脸倒显得分外精神。
东璜笙担忧地看过来,忙让小童将他和东璜萧的两块锦帕递过去,顺带还捎夹了个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笔锋飘逸的字迹写着,“你们垫在背上,仔细着凉。”
桂花酥心里连连佩服东璜笙的细心,方才光顾着给姑娘擦额前的汗,倒是忘记里衣若湿了才是最容易受风感冒的。
帮姑娘垫好了,才发现手里还余了一块锦帕,桂花酥觉得自己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笙公子如温暖春阳,总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关心,守护着他身边的所有人。
哪怕是自己这样卑微的小仆。
此时夫子的涩涩地声音打断了桂花酥正在酝酿中的情绪,“岚姑娘迟到了,念在第一次上课,罚抄家训五遍,下学时绕着书院跑三圈。”
听完,东璜岚差点一头倒下去,怎么到哪都要抄家训!而且这爬山不算,还要罚跑步!自己才不过十岁而已,连开智的年龄都没到,而且,今天迟到怎么能怪自己呢,明明是苏嬷嬷唠叨得太久了耽误时间啊。
等爹爹回来,她要告状去!
可是……好像爹爹在娘面前毫无话语权啊,娘身边的嬷嬷,可能他也没辙。
哎,命好苦,好难啊!
此时,坐在左后方的东璜萧抿着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冷肃得像个老道士。
二公子东璜笙此时刚好看过来,两个孪生兄弟的眼神撞在一起,彼此心事一目了然,齐齐皱了眉头。
以往君夫人虽然对东璜岚的功课看的紧,却从未认真地苛求她勤学上进。承袭了君家血脉的孩子虽资质聪颖,开智却较晚,少时身体也较为羸弱,待年满十二,方能过目不忘,体质渐好。
兄弟二人也是在屋里养到十二岁才入学堂,师学武艺。
而东璜岚不过刚满十岁,家训背不下来便罚抄,每日自行上山入书院,稍微迟到些就罚得如此重。
娘,是在担心东璜氏危如累卵,无法荫蔽她长大么?
这是一趟历史课,夫子在台上慷慨激昂:“话说盘古天地初开,大陆上有巫,妖两大神族,也有如人族和修罗这样十分弱小的种族,过着风雨飘摇,食不果腹的生活……”
东璜岚:“呼……呼……”,枕着手臂侧着头睡着了。
夫子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新学生,声音提高了八度,“岚姑娘,回答一下老夫,巫妖两族的大战因而而起?”
东璜岚骤然被叫醒,睡眼惺忪一脸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