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姐连忙笑着点头:“好,教你,一定教你。”
陆夫人看着眉眼弯弯,笑的甜美而坦率的冷晏兮,眼底掠过一抹黯然,只是片刻,稍纵即逝。
侯叔神色莫测,只管低头吃饭,似乎对餐桌上温馨而热闹的一幕视若无睹。
一晃就过了初五,冷晏兮继续去医馆学针灸和推拿,三天一次两小时给陆夫人针灸也继续着,早出晚归的日子就这样溜到十月十五元宵节。
这天下午,骆琛就早早放冷晏兮回去,还让她带了一礼盒糕点给陆夫人,说是渝原那边著名的特色点心。
冷晏兮心间一动,她很想跟骆琛打听陆穆清的消息,却又扭捏着不好意思开口,迟疑片刻,悻悻离开。
她以前可不是这么别扭的人,什么时候变得造作起来,大概来磹底村跟陆夫人一起生活的这两个多月吧!尤其,初一那天,陆夫人对她推心置腹说了那么透彻的话之后,她总是小心翼翼,不敢肆意。只要想到陆穆清也许不喜她这样胆大妄为,坦诚率直的性格,她就愈加谨言慎行。
诶,真是的,干嘛总是想着他?这人一点都不关心她,也不给她半点消息,似乎把她忘的一干二净,她却一直惦记着他。都怪陆夫人说了那些话,自从陆夫人嘴里得知至今没弄清楚是真是假?当然,冷晏兮心里忖度一番,最后得出结论,陆穆清喜欢她的事是真的。
虽然这么认为,也偷偷欢喜了几天,她的心就开始乱了,忧喜参半,时而失落时而欣悦。
她经常呆呆托腮沉思,难怪古人总能作出优美断肠的思念诗词,原来,真的有怅然若失,黯然神伤的牵挂!
于是,她问一头银发,苍茫胡须的程骥老先生:“程老,您说思念是什么滋味?经常想念一个人是不是因为心里牵挂他?而这份牵挂究竟又是什么?”
程骥前一段时间痛失膝下唯一的孙子,坚强不屈的他再也无法接受短短几年经历人生最悲凄的打击,卧床不起。倒是眼前这个叽叽喳喳,充满阳光明媚的笑容,活泼开朗的性格少女到来。慢慢的一点点驱散他内心的郁结和绝望,使他再次坚毅刚强。
早年痴迷研究针灸推拿之术,日积月累,名声大噪,他自创医界一脉,昆派针灸,给他带来至高荣耀,无人能及。晚年却遭受逝妻丧子失孙的惨痛,铜墙铁壁也会崩塌,何况区区凡体肉躯。即便他的思想再怎么高超,意志力如何坚韧,一次又一次的剜心之痛,噬骨之攫,将他彻底摧毁倾覆。
此时,程骥慈爱的目光泛着笑意,她的感染力太强大,每次爽朗的笑声让人不得不被她所吸引而渲染她的愉悦,心生欢乐。
“思念是一种痛,你这般正值明媚的年华,不要无事强说愁滋味。”程骥感叹道:“想念并不一定都是牵挂一个人,或许只是惦念他的好,记得他的温暖,感激他曾经伸出援手。至于你说的牵挂,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就会体会到牵挂是什么滋味!知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吗?”
这么深奥!冷晏兮似懂非懂地摇摇头,想起自己知道纳兰容若的诗词,便又点了点头。
程骥被她懵懂无措的模样逗笑了:“你这丫头,究竟是听明白还不懂?”
冷晏兮又是一番摇头晃脑,费解的样子。
“行了,趁着年少且欢且喜且畅意且盎然,不必钻这些牛角尖,没事找事,让自己不痛快。”程骥温和地抚了一下她的头,看着眼前俏丽的少女,他的眼眶又湿润。
冷晏兮浑然不知程骥的黯然,思忖一下,颇为苦恼说:“程老,我发现我再也不快乐了,那种牵挂的滋味我好像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