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穆清神闲气定地勺了一口汤喝,淡声应道:“嗯,骆院长没办法两头跑,你的腿疾耽搁不得,晏兮对人体穴位比较通彻,上手应该很快。”
“晏兮?”陆夫人眉头一皱,声音愈发冰冷:“这个名字不错,你也叫得挺顺口的…”
“夫人,先让陆少把饭吃了…这不,菜凉了…”岚姐见气氛不对劲,给陆穆清使了个眼色,劝道:“夫人也没吃多少,不如我去弄个凉拌…”
陆夫人眼神骤怒,余光锐利扫了一下岚姐。
“好,既然母亲胃口差,那就弄个凉菜开开胃。”陆穆清不得已放下筷子,支开岚姐跟骆琛:“骆院长,你也先去忙吧,明天我到你诊馆讨论针灸方案。”
俩人相视一望,脸色掩饰不住忧虑,但也清楚陆夫人现在的脾气,相继退出。
餐室只剩母子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寂静的有些压抑。
陆穆清抬头,一脸温和,挂着淡然笑意:“是我想的不够周到,惹母亲生气,我也是看她灵巧,这才把她带来。毕竟母亲身边总要有个人侍着,侯叔跟岚姐虽好,却对针灸一窍不通。旁人我自是信不过,她倒也算知根知底…”
未待陆穆清把话说完,陆夫人冷哼一声打断:“你如何想的不够周到,花那么多的时间滞留凤城为了哪般?灵巧?一个飞扬跋扈,臭名远著的军阀千金,你居然大言不惭知根知底!”
陆穆清磨了磨后牙槽,该死的吕峰!
但他神色无虞,淡然处之,任由陆夫人责骂。
吕峰至始至终负责传讯,他的敏锐和反侦察能力,陆夫人一直赖以重任。
“你不必恼怒吕峰,若连他也瞒着我,那你父亲死的也太不值得!”陆夫人自是清楚儿子的心思,当即狠下心厉声骂道:“你父亲含恨惨死,沉冤未雪,将士们尸骨无存,湘晋群龙无首,任人栽赃陷害,唾弃遗臭。你堂堂渝原少将,碌碌几个月,毫无作为,一无所获…”怒极,她反笑:“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刁钻刻薄的军阀千金策划筹谋!难道,三年时间,赵璋就教你这般放纵?亏你还是从高级军校出来的人,不过是个皮相较好的小丫头,也值得你大费周章,尽力助纣!”
以往陆夫人虽严厉,也只是肃沉一些,何曾这般言语苛刻,用词残忍?身边的人都知道陆夫人其实面冷心热,总是喜欢充当恶人,让陆大帅做和善的慈父。
屋外,岚姐听不下去,顾不得要进去,旁人不知,她却清楚的很,夫人是怎样疼惜这个儿子,视至如命也不为过。如今怕是气狠了,才怒不择言,专挑歹毒的言词,骂的这么难听,简直戳着心窝搅刀。
骆琛拦住,摆摆手,低声道:“夫人未必真的责骂陆少,只是压抑太久,恰巧有个缺口让她释放…”
这时,屋里陆穆清低沉而清冽的声音响起:“母亲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