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许小易,今年正是十五岁,就像这漫处飘香的末夏,也当是最好的岁月。
村口有棵老槐树,也没人知道它有多少年了,不过确实老的不像样,按说这晴风朗朗的季节里,怎么着也得有点生机吧,它可倒好,半死不死的,和这个到处还在冒着生气的小村子不是很搭调。
可许小易这些年就喜欢爬上这棵老槐树。
在上面和它说着前不搭后的话,在上面睡觉,在上面发呆,在上面想着一些诸如为什么的事情。
他觉得他和它都很不搭调,和这个貌似很美好,好吧,其实也许真的挺美好的人世。
他也觉得他好像在和这棵老树相依为命。
他为老树感到庆幸,还有他这些年一直和它说话,它也不至于太孤单,他拍了拍老树的肩膀,那干秃秃的树干,说:“树哥,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呐。”
“树哥,我再给你念首诗呗,这诗可不得了的呀,这世上都没人听过的,你将会是最有耳福的树。”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好听吧,我以前就喜欢读诗,不对,我应该是喜欢看书才对,我看过好多好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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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老槐树的的几片叶子落下来,顺着风在空中打着转,还挺好看的。
少年揉了揉有点乱的短发,露出明媚的笑意,像那春光般明媚的笑意,发出一声长叹:“我这样白的牙在咱们村可是独一份的。”
他从树上跳了下去,捡起老槐树的叶子,放在头顶。
许小易向着他的小草屋走去,小草屋仅仅只是小草屋而已,他把老槐树当成自己的窝的。
他有点瘦,主要是营养不良,还好个头倒是正常长了起来,他有一双贼亮的眼睛,挺好看,脸吧,算不上什么玉树之姿,挺耐看的,干净。
身上披着也不知道多少年来仅有的一套黑色衣服,这衣服质量是真好,那年那个老人把这件衣服包裹在他身上,对着想要烧死自己的那群村民们说:“让这孩子活下来。”
他就活到了今天。
这几年他都会一点一点把袖子和裤腿放下来,毕竟以前穿的时候太大了,只好别了一层又一层。
村里的路边这会儿尽是些半大孩子,玩着虫子知了什么的,有被喊回家吃饭的,还剩几个玩的不亦乐乎,估计不一会儿他们的老娘就会揪着他们的耳朵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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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都没怎么和这些孩子们一起玩过,他是挺想的,可那些大人们不让孩子们和他玩。
因为他是外人么,不尽是这个原因,是因为他是个在他们眼里的异类。
好的,他承认,他真的是个异类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他也想自己是一个在这个村子出生的孩子,有爹娘,有人疼,有着一起长大的那些憨瓜们。可他不是呀,他真的没办法的。
他冲着那些瓜娃子们笑了一下,那些可亲可爱的娃儿们一如既往地没有敢理他,他不尴尬的,习惯了的嘛。
碰到经常坐在二蛋家门口石台子上的张老三老爷子,他都会和他问声好,他是这个村里唯一一个会偶尔和他说话的人了。老爷爷已经老糊涂了,大多时候都很迷糊。
“咦,你是那年那个老槐树上的娃嘞,你不是死掉的了么?”
“大爷,我又活下来了的,而且昨天咱们才见过的。”许小易回话后,那老爷子像是没听到一样,也没再理许小易。
许小易觉得这老头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他摸着自己头上的槐树叶子,向村子后面自己的小草屋走去。
草长莺飞这些年,他许小易,活的真是挺不容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