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张岩,她每天分身乏术,一面工作一面持家,也是从那以后,她就没怎么一个人逛过商场。名牌包连锁店不再逛了,化妆品特卖店不再逛了,童装店玩具店的折扣券倒是越攒越多。再后来有时间了,她对包包的热情好像就没那么大了。
今天,她把心一横。小小放纵了一把。三个Fendi包包到手,两万块钱化为三张小票,出了店门,享受众人羡嫉的目光,她恨不得将腰扭成S形来走。
拎着三个纸袋迈出店门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
走出商场,在人群里穿梭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
在喧嚣的大街上大摇大摆行走时,她是开心的。
可当迈入寂静的居民楼的那一刻,她突然不觉得开心了。
这是怎么了?她记得刚刚工作那会儿,省吃俭用攒了三个月的钱买了一个mk的斜挎手提包,付款时那股子神气劲儿至今还记忆犹新,令人头皮发麻。把包包带回家后,她特地在书柜上给包包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像供神一样保存着,每隔两天就要仔仔细细擦拭一遍。
而现在,钱越赚越多,她的包包价位早已刷新到了另一个境界。但当初那种暖得酥骨的幸福却再也不肯出现。
她木然,悄悄走进了家门。如她所想,张岩又把自己锁自己房间里。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那三个纸袋随手丢在床上。
她也料到了儿子不会出来吃晚饭,但晚上,她还是精心做了他那份。张岩一夜都没有出来。刘艳敏也一夜没睡。她时刻在担心张岩会不会倒在屋里了,于是经常把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听到里面还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星期日一早,张志国从医院赶回家。坐在床上干瞪眼的刘艳敏看到他,突然紧捂着嘴巴哭起来。
张志国立刻放下包,疾步冲进卧室,将自己的身子贴在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开口,“你告诉我,一起想办法。”
刘艳敏更受不了,捂住半张开的嘴吞声饮泣泪眼如瀑,好一会儿才抽抽搭搭地呜咽道,“你什么都别问,我心里不好受,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太堵了。”
几分钟后,刘艳敏缓过劲儿来。张志国蹲下来握紧她的手,仰视着她的脸。听到她说,“今天不想去加班,你能帮我请假吗?”
他说,“当然了,大周末的不要去了,休息了。早餐想吃什么?”
她答,“想煮些挂面,再吃点水果,不想要太甜的,要水多的,我口渴。”
他说,“没问题。要卧一个温泉蛋吗?唔,水果的话家里没有了,中午带你去买。”
刘艳敏问,“中午?孩子吃饭怎么办?”
张志国说,“不要担心这个了,他饿不死,而且人家不高兴跟你一起吃。”
刘艳敏立刻又哭出来。张志国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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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了,我煮面多煮一点,就摆在桌子上。然后咱俩就出去,买些水果。中午也不要回来了,我带你去吃点好的。大宝实在饿了会出来的,看到桌子上的面条就会自己去吃了,他饿不死自己。
刘艳敏说,昨天在商场,那小孩也告诉我让我少管的。你说我是不是管得多了,才管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志国说,“不能这么说。”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张志国笑道,“你再失败,也是‘沉默失败’。懂什么叫沉没成本不?对小孩的影响已经造成了,就不要再考虑失不失败的问题了。伤神,而且屁用没有。你再考虑下去,才叫失败呢。别想了。”
刘艳敏有点固执地说,“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很失败?”
“全天下比你失败的母亲多得多。你要换角度想。孩子锁着自己,是在折磨自己。他没有像新闻里弑父弑母的孩子,做出对旁人的攻击行为,说明他理智尚存,头脑还清醒。而且他把自己反锁在屋里,这样做的目的也是给双方冷静下来想一想的时间。这样讲你懂否?到时他自己会出来的。你要相信孩子是有能力来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