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小伙子,登记一下入住信息,拿一下宿舍钥匙咯。”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大爷,古铜色的脸颊上,绽放着如向日葵一般明媚的笑容。我低下头,望到他刻满岁月风霜的手。一双手,送走一届学生,又来一届学生,送走一代人,又来一代人。
“好嘞,大爷!”
我以疾风之速度写完信息,大爷左翻翻,右刨刨,最后从一大堆刻有宿舍数字的钥匙中捉出一把key,这简直······就是在磅礴的大湖里捞鱼一样,好在——大爷会撒网。
“322,对不?”大爷露出一口稀松的牙齿。
“是的大爷!”我激动的接过钥匙来。
“谢谢大爷,那我······上楼了哈。”
“快去吧小伙子,左拐上楼,上两层,这是一层,再上两层嘞---就到三楼嘞。”大爷笑呵呵道。
“嗯嗯!”
到楼梯口,我的右臂刹那间暴起青筋,红细胞,白细胞,血小板在右臂跳跃,游走加快,本是四散的力量迅猛聚合,却不是流向盆地低洼之处,而是顶向五道耸立的山峰,即“五指山”。
指尖“嗖”一下地发力,偏有控鹤擒龙之妙,行李箱被我一把抓起。
艰难地踏上一个台阶,我的脚步显得有些迟钝和笨重了,刚走过一层楼,小腿好似灌满了钢铁,重的要命。我开始冒虚汗,脸颊涨的通红,毕竟一个暑假都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了。但是,不能中途松劲儿啊!我要做龟兔赛跑里那个意志永恒的龟!中途松劲儿后面就更难抬动了!
于是,我再一次迈出沉重的脚步。
半响。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宿舍门前,可当我认真打量起”322“的模样时,我好像卸下了一切包袱。
窗外蝉鸣,蓝柒柒的窗帘随柔和的清风轻跳着圆舞曲,木头做的小方桌,创造了一方幽静的境界。我的目光游荡着,飘向木桌旁的大橱柜,矩形和正方形的排列组合,给人一种整齐的秩序感。木桌之上,一张大大、宽宽的床,如果我睡在上面,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会日日做美梦的吧。芬芳的梦乡,或许是一个漂泊在外的孩子最需要的东西了。
上床下桌,真配!
一面白墙从侧面和谐的突出,让我们宿舍由宽敞的四人间变为舒适的三人间。
前方高能!前方高能!前方高能!一位好兄弟窜入眼眶。
他挺着一个啤酒肚,却无北极熊的剽悍,而有着大熊猫的憨厚。他的身高与我略同,也或许稍高我一厘米。他戴一副黑边眼镜,文质彬彬,斯文气蓬勃,披一太极练功服,又有几番大武擎天之感。他的脸上一颗黑痣,在阳光投射下格外耀眼。
“兄弟,你是······?”
“贵,初次见面。”他腼腆的笑了笑。
“真是人如其名,你果然一身富贵气啊!”我打趣道。
“所以······好兄弟,你是······?”他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问。
“我是明,初次见面,以后时光,多多指教咯!”我伸出右手,他伸出右手,两人相见,甚是欢喜。
“嘿,你们别忘了我啊!”
一句轻喊从我们背后传来,我们一齐回头。
“红娘!”
白色的衬衫不沾半点灰尘,时尚和传统在他身上如双生并蒂莲一般闪现,他戴一副金边眼镜,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哼着老京剧的调调,使我的左右耳愉悦。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有一双导师李荣浩之眼,似是对世界追问。
“那我们三人就齐咯。”我高兴地说。
“没有第四个人吗,第四个人是不是藏在那堵白墙里没出来呢呀?”贵提出了个有趣的疑问。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对视,哈哈大笑。
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高山流水见证知音之情,今日遇知音,怎一个“乐”字了得?畅快,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