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坐下,名元补上夜追雯倩的事,卿晓听的入迷。等他说完,已知其中曲折,忍不住哈哈大笑。名元反倒迷惑不解,问她当中怎么了,卿晓笑而不语,回床躺下,闭目想睡。
名元也想留在这,揉着挨打的伤,轻叹一气,提起铺盖悄步推门。卿晓大喊一声:“你去哪里?还敢把我一人丢下!”
转身一看,卿晓坐起身来,名元慌忙丢下东西,笑脸说:“没有,我是去打点热水,好让你洗漱。”说完推门出屋。
过了好一会,名元抬来热水,倒进双鱼纹铜洗。转头看见,卿晓已经换了一身素白中衣,散发披肩走来,捧水洁面。清水温润玉,米白雾凝脂,名元胸中怦然,不敢多看,回床边铺下盖褥。
两人熄灯入被,睁眼都睡不着。透着些许白光,名元伸指掐算,小声嘟囔:“我虽属寅你属卯,但只比你大半岁,二十年前的事了,应该说……。”
“你不用算了,我早就算过了!”
听到卿晓语气中没有生气,名元坐起身趴在床沿,看着她说:“姗姗,你真的不是。”
卿晓也坐起身,点了点头。床前月光洒下,寒冷清清,感慨自己身世,卿晓心中伤感,眼泪夺眶而出。眼前唯有名元,一路陪伴照料,两人都是自小无父无母,此时同病相怜,卿晓轻拍床被,羞怯低声说:“傻瘸子,地上凉你上来睡吧。”
名元既不敢与她同床,又不想看她伤感难过,坐上床安慰道:“不是就不是,你千万别伤心。你呀想着跟我比,我长这么大了,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我今天不是告诉你了吗?是你自己不在意,一点也不放心上。”
“你们说的我根本就不信,再说我早就听你说过了。”
“我以前没告诉过你呀!”
“怎么没有!那天你喝醉了,抱着我睡的时候,说过一次。”
卿晓一听,顿时羞愧难当,一脚把他踹下床,掀被盖住脸。名元笑脸嘻嘻,重又坐上床,听她没有哭,小声说:“姗姗我不是不放心上,那天我在门外想了一夜。真如你们所说,他们既然狠心把我一人丢下,我此生也不会去找他们。”
卿晓隔着被子说:“你不找我也会帮你找,他们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听她这么说,名元放下心,躺回地上睡下。隔壁厢房穿墙有声,两人捂耳睡下,不再言语。
翌日清早,卿晓换了衣装,坐在窗前梳妆台,盘绾百花分肖髻。镜中窥见名元睡醒起身,两人四目相对,赧赧一笑。
听到楼下人声嘈杂,名元说句我去看看。卿晓转身叫住他,取出自己的百合巾帕,替他遮住脸面。一股芳香扑鼻,名元疑目凝视,出言问道:“我就是下楼瞧一瞧,有这个必要吗?”卿晓温言提醒:“当然有必要,出去小心,别惹事。”
无奈点点头,飞奔下了楼。一盏茶的工夫,名元急匆匆跑进屋,掩上门小声说:“幸好你帮我遮住,差一点被他们认出来!”
“楼下怎么了?”
名元拉她一同坐下,解了巾帕小声说:“应该是八王的人,其中一个我认得,店内其余住客全都吓跑了,咱们怎么办。”
“他们来干什么?”
“嚷着要找一个犯人,昨夜就住在这里,好像叫付曲升。”
“真是巧了!”卿晓惊叹一声,看名元满脸不解,微笑着说,“他原本是凉州令居县县令,以前镇压羌族有功,回朝升官,不知做过什么得罪了先帝,判罪收押廷尉诏狱。近日羌族部落起兵造反,是我哥哥放他去往西邻,奉命护羌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