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雅鹿没能赶回邺城,半路上遇到少量冀州兵,以及前往晋军营地送信的使者,他立刻明白了郡主的用意,于是调头回东都。
无论如何,他得确保湘东王的安全,并且想办法帮助郡主赢得这场大战。
孟津是必经之道,经梁王亲自检查之后,孙雅鹿得到放行,直奔东都,惊讶地发现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回话者竟然是些手执兵器的女子。
孙雅鹿进不得城,也问不出湘东王的下落,守城者只说吴王率军出发,连去哪个方向都不肯透露。
好在军队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孙雅鹿顺着马蹄践踏出来的泥泞道路追赶,终于在这天下午被哨兵拦截,送住吴王营中。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已让孙雅鹿猜出郡主与吴王各自的计划,心中连连叹息。
军队在山后扎营,派出大量斥候与哨兵,分布在数十里的范围内,防备消息走漏。
洛州连遭战乱,村镇荒芜,百姓所剩无几,倒是比较好控制。
孙雅鹿悄悄观察营中将士的神情,不得不承认吴王真有几分本事,洛州兵投降没多久,就被他拉拢过去,来往众人虽无高昂的斗志,但也没有明显的慌乱,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帐篷里,吴王正与人发生争执。
谭无谓一旦决定参与此战,就必须遵行自己的想法,大声道:“吴王还在等什么?明日开战,时机再好不过。吴王切莫临战心软,害己害人……”
徐础摇头,“此战关系重大,我要等前方的消息,确保万无一失,你也说过,奚耘不肯替天成朝廷出力,给自家打仗,却是一位不可小觑的对手。”
“所以更要出其不意,速战速决……”谭无谓看到进来一名外人,闭上嘴。
“孙先生回来得倒快。”徐础微笑道。
“我没到邺城,半路上遇到郡主信使,奉命折返。”
“哦?郡主怎么说?”
谭无谓咳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事情更急,徐础道:“天黑之前,我给谭将军一个准信。”
“好吧,再等一两个时辰。”谭无谓无奈告退,出帐之后长叹一声,喃喃道:“真是奇怪,我没效忠的时候,个个言听计从,等我拜过之后,却都不肯听我的劝说,晋王、吴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帐内,孙雅鹿上前,拱手道:“郡主命我知会吴王:大势所在,并无捷径,吴王欲先平南荆,再退北兵,此计差矣。荆州奚氏纵然不敌,北兵亦不会因此而退,无它,贺荣部觊觎东都已久,从前为冀、并二州所阻,不得遂愿,如今兵临河界,距东都咫尺之遥,断不肯无功而返。贺荣部不退,则冀、并、淮、吴诸州军亦无退理。吴王三思,战不如和,晚和不如早和。”
徐础听完,笑道:“郡主真这么说的?”
“当然,郡主总能猜出吴王的动向。”
“可这不是我的动向,是由别人定出的计划。”徐础盯着孙雅鹿,笑容不减,“而且郡主为何给我机会议和?北兵若是怎么都不肯退却,就让我与荆州军交战好了,我纵然获胜,损失也不会小,反而给北兵可乘之机。”
孙雅鹿面不改色,“郡主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湘东王在吴王手里,她不得不小心行事。郡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确保湘东王的平安。”
“湘东王平安无事,人就在军中,担任洛州军主,待会孙先生可以去见他。”
“军主?殿下他……同意了?”
“我自己没能劝说他回心转意,所以另派一人,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