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抱关咽下嘴里的肉,喝光碗里的酒,随手抓起棉衣下摆,擦了两下,“你归顺吴王了?”
“我一直忠于吴王,为他奔走效命。”郭时风微笑道,“这一趟,也是要为吴王做件大事。”
“嗯,应该是大事,你带的珠宝可不少,要送给谁?”
“送给有缘之人,比如宁王。”
“嘿,那些东西吃不得、用不得,我要来有何用?还不如你们骑乘的那些马匹。”
“马匹也送给宁王,至于珠宝……栾太后或许会喜欢。”郭时风冒险说出这句话,立刻闭嘴,仔细观察宁抱关的神情。
宁抱关移开目光,向两边的将领道:“听到了吗?那车珠宝是送给太后的。”
诸将当中,罗汉奇跟随宁王最久,也最受信任,这时却一点不留情面,将手中的骨头往地上一掷,挺身而起,怒道:“一个女人而已,值得宁王这么在意吗?我去砍掉她的脑袋,看她还能戴多少珠宝!”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郭时风不敢参与,静静地站立,心想,王将失和,或许这是自己的机会。
宁抱关没有生气,也没有起身,坐在那里平淡地说:“你砍她脑袋,我就砍你的脑袋,一颗换一颗,你觉得怎样?”
罗汉奇脸涨得通红,“算我有眼无珠,跟错了人!”说罢也不告辞,迈步出帐,不知是去生闷气,还是真要去砍太后的脑袋。
一名将领怕事情闹大,急忙跟出去,宁抱关挥手道:“都走吧。”
诸将拱手告辞。
郭时风再次向宁王拱手,“宁王妙计在心,可惜诸将不知,等他们明白过来,自会向宁王道歉认错。”
宁抱关冷笑一声,向门口的卫兵点下头,示意他们出去,然后道:“郭先生别浪费口才,我问你,东都情况如何?”
“一切安好,吴王正要征战四方、平定天下。”
“真巧,我也正有此意,郭先生觉得我与吴王相比,谁强谁弱?日后交战,谁胜谁负?”
“宁王骑兵六千,吴王精兵三十万,宁王居无定所,委身荒野,吴王独战东都,威震天下,怎么比?”
“嘿,三十万,用你们谋士的嘴,几句话就能一统天下。”
“宁王也知道谋士的重要。”
“你不必替吴王遮掩,我虽然藏身荒野,消息却不闭塞,我已经听说,东都之围只是稍微缓解,邺城联络群雄,还要再围东都,这回兵力更多,吴王纵有三头六臂,也坚持不了多久。何况城中缺粮,再过些天,吴王将会不战自溃。”
“东都缺粮,比宁王营中还要富裕些——宁王吃的是马肉吧?”
宁抱关带走一千匹马,他向来重视骑兵,到了吃马的地步,就是粮草将尽。
“累死的马,不吃浪费。”宁抱关突然竖起右手食指,示意郭时风倾听,片刻之后才道:“听到了吗?”
帐外隐隐传来惨叫声,郭时风脸色苍白,“那些人并非吴人……”
“他们只是来得不巧。”
郭时风脸色更加苍白,“宁王……是想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