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僧伦起身,稍显激动,“还好,晋王与谭将军智勇双全,大家运气也好些,伤亡一千三百多人,折损十一名将领。”
孟僧伦报出将领的名字,徐础叹息,他借出三千人,伤亡近半,对这场大胜来说,损失不算严重,对于初创的吴军来说,却是伤筋动骨。
徐础出帐,抚慰等在外面的一些吴将,孟僧伦知道吴王有事而来,见他安全,也就放心,带众将离去。
回到帐篷里,沈耽已经穿好衣靴,笑道:“孟将军对四弟可谓忠心耿耿,每次激励将士,必以四弟为名,但有功劳,也全归于四弟。”沈耽稍一停顿,“就像四弟将功劳归于宁王。”
为臣与为王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沈耽得弄清楚,徐础究竟要选哪一样。
徐础道:“江东偏居一隅,人民习于水战、步战,难与北方争雄。当初吴国最后一个被天成所灭,原因无它,乃是太弱,天成先除强敌,再扫其余,反给吴国几年喘息。我欲兴复吴国,首要之务就是联络强豪,附龙骥而升天。”
附龙骥就是要为臣了,沈耽大笑,“四弟志向当不止于此。”
“我所愿者,天下太平,吴国兴复,能成此两事之人,便是达我心愿者,志向至此已足。”徐础轻叹一声,“吴人虽忠,却非问鼎之利器,与其强而迫之,不如顺天知命。”
沈耽微笑点头,“四弟总是比别人看得开。”
刘有终掀帘进来,“我听外面吵吵嚷嚷,还以为发生兵变,半天没敢出来,要不是有人通知,我还不知道四弟来了。”
“有劳大哥挂念,快来坐。”
床沿已没有位置,刘有终拽一只小凳坐在两人对面,道:“四弟是来给宁王当说客的吧?”
沈耽道:“我与四弟正谈得高心,大哥非来扫兴。”
刘有终笑道:“是我的错,光想着三弟之苦,却忘了四弟之苦,该罚我三杯,眼下无酒,四弟先记账吧。”
刘有终是为臣之人,而且精擅此道,极能活跃气氛。
徐础道:“大哥无错,来得正好,也的确该说正事了。”徐础咳了一声,“宁抱关刚刚去除吴越王之号,改称宁王了。”
刘有终看了晋王一眼,开口道:“宁抱关终归是个草莽之人,事到临头,才来抱四弟的佛脚,其心不诚,于此明矣。”
徐础点头道:“宁抱关野心极大,而疑心甚重,除了秦州旧部,轻易不会相信他人。但他此时的建议,值得三哥、大哥考虑一下。”
“宁王有何建议?”沈耽问道。
“他愿与晋王联手,一同对付降世王。”
刘有终冷笑,“宁抱关独占东都不够,还要杀主夺军不成?”
沈耽道:“大哥别急,听四弟说完。”
徐础拱手,也不隐瞒,将宁抱关的建议全说一遍,“宁抱关已经猜出三哥有杀他之意,但他仍觉得降世王才是最大的威胁,愿与三弟尽弃前嫌,共襄大计。”
刘有终又在冷笑,却没有开口。
“他真愿让出秦、并、汉、冀四州给我,让出其它各州给诸王,自己只留洛、荆两州?”沈耽问道。
徐础点头,“他是这么说的,当众去掉吴越王之号,算是一份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