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城外,宁抱关已经等得不耐烦,看到吴王只派来数百人过来支援,他更恼火,待见到这些人到处树立地标,他立刻明白过来,派嗓门大的部下向城上大喊:“太阳落山之前,你们若不开门投降,降世军入城之后,要杀得一个不剩!”
同样的话的喊了几遍,城门楼上露出一颗脑袋,高声回道:“义军莫急,我们正在商量,很快就开门……”
东都人心慌乱,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跟随费昞抵抗叛军。
宁抱关再次后退,命部下到处拆房子,做出平整土地、大战一场的架势,拆下的土木砖瓦全往冻住的护城河里倾倒。
东都多年未经战乱,城外房屋密集,其中一些颇为牢固,几百人拆得很慢,宁抱关也是在虚张声势,弄得烟尘四起、响声阵阵就行。
后到的吴军颇为配合,或是树旗,或是搭建梯子与高台,一步步井然有序,看上去真像是大军的前驱队伍。
城门楼上又出现几个人影,没有说话,直接扔出十来件东西,落地乱滚,义军士兵上前查看,很快捧回来一个,递给宁抱关查看。
宁抱关只看一眼,怒从心头起,那竟然是刘步升的脑袋。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费昞显然不认为叛军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将使者骗入城后,砍头不说,还扔到城外示威,一是激怒叛军,二是让城内士民死了投降的心。
宁抱关明白对方的用意,却不能不怒,刘步升是他多年好友,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加入降世军之后,刘步升也一直跟着他,即使在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没生出叛意。
宁抱关派刘步升进城,本意是让好友立一大功,结果却送掉了性命。
大嗓门士兵再次出面,这回喊的话不再是劝降,而是严厉的威胁,“东都男子,不分老幼,一律斩首,女子不分贵贱,一律为娼……”
徐础故意走得慢些,赶到的时候正听到城门下的威胁,急忙拍马跑到前方,先看到宁抱关手里捧着的人头,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等徐础开口,宁抱关恶狠狠地说:“你若是在意自己的脑袋,就不要多嘴。”
徐础跳下马,先向刘步升的头颅拱手,然后道:“宁王何不再加几个人,一块骂破城门?”
宁抱关正在怒气头上,将头颅交给卫兵,拔出腰刀,“别以为你自称吴王,就没人敢杀你。”
徐础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步,“吴王是要报仇之名,还是要报仇之实?若要名,请这就杀我,让天下人都知道宁王情重,一心要为知己朋友报仇,若要实……”
宁抱头挥刀砍落,刀身贴着徐础头发斜斜划过。
徐础心里不能不惊,脸上仍无变化,拱手道:“以东都之大、人物之多,总有一两人不肯服软,将心比心,宁王该若得这样的部下,也会高兴吧?”
“呸。”宁抱关啐了一口,“天黑前,东都必须投降,若不然……”他还真没有办法,东都若不投降,这支义军将陷入困境。
徐础点下头,回去布置营地,宁抱关则唤回大嗓门,暂时停止威胁。
曹神洗被送上高台,正对城门楼,相隔数里,若是熟人,远远地也能认出来。
大嗓门又回到城门下,仰头喊道:“外头的官兵已经全军覆没,你们来看!大铁将军很快也会被押送过来!”
城上有人观望,很快又退回去。
宁抱关来回踱步,看到徐础走来,冷冷地说:“这个叫费昞的家伙,不许城里的人观看外面的情况。”
“这更表明东都人心已溃,必然有许多人想要投降,再等一会……”
“等他们杀死费昞出来投降吗?咱们这些玩意儿,很快就会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