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点头。
“呵呵,我猜吴越王的意思是要将础弟留在洛州,免得你先往江东抢占地盘,令他无处可去。”
“想必如此。”
“础弟跟我说句实话,你既看破吴越王的用意,为何还来洛州?”
“江东诸城仍被官兵占据,这边东都不破,那边守兵不溃,吴军只能逐城争夺,旷日持久,非上策也。何况攻破东都乃是扬名天下的一大良机,有识之士都不会错过。”
马维大笑,“没错,哪怕梁军只剩一兵一卒,我也必须赶来参战,错过这次机会,日后就只有称臣的份儿。”
马维又长叹一声,“即便扬名天下,后面的事情仍是一步比一步更难:降世王虎视眈眈,梁军在淮州人生地不熟,能否立足,难以预料,即便一切顺利,北有冀州突骑,南有吴越之兵……”
马维伸手抓住徐础的手腕,热切地说:“础弟不必向我隐瞒,你与吴越王日后必有一争,胜者得江东,断无共享之理,吴军眼下稍弱一些,你有何打算?”
“还没想那么远。”
“呵呵,础弟对我也要藏着掖着吗?事到临头再做打算,可不是础弟的风格。”
徐础想了想,“宁抱关兵将皆强于吴军,不可与之争锋,我的计划是攻破东都之后,立刻乘船东进,先收滨海之地,然后西行。宁抱关少船,十有**会走陆路,由西向东进发,两军有段时间不会相遇。”
“此为权宜之计,以后呢?”
“宁抱关为人苛刻,他在西面以严猛夺城,我在东面以宽厚招抚,而且吴军中尽是江东人士,吴人两面受敌,自会投奔于我。待强弱改易,我再与宁抱关决战。”
“哈哈,妙计。”马维赞道。
徐础自然不会将真计划说出来,笑道:“终归是得人心者得江东,但是人心难料,我前面的路,不比马兄轻松。”
“梁、吴以后会是近邻,你我努力,各自占据一州,然后携手扫平天下,划江而治,岂不美哉?”
马维第一次说类似的话时,徐础还只是一名四处流浪的谋士,今番再提,马维显得诚恳许多。
“天下易平,知己难得,马兄明白我的心事。”
马维将徐础的手腕握得更紧一些,“更远的事情先不提,我去说服晋王,础弟说服吴越王与蜀王,五军联合,从吴、梁开始。”
两人又谈一些细节,徐础告辞,回到吴军营地时,已过二更。
冬夜寒冷,风声呼啸,徐础驻足观看卫兵牵走马匹,忍不住想:王者无友,自己不可多愁善感,当勇猛直前。
王颠留守营地,走来道:“有故人来访,执政要见吗?”
“哪位?”
“他不肯透露姓名,我们搜过了,他身上倒是没有兵器。”
“带我去看一眼。”
王颠引路,小声向徐础道歉:“我昨晚无礼太甚,请执政治罪。”
“我宁愿诸将都像王将军一样有话直说,何罪之有?”
王颠露出笑容,来到客人所在的帐篷,轻轻掀开帘子一角,让执政王往里面看。
徐础只扫了一眼,认得那真是故人,而且是他意想不到的东都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