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想就是。”唐为天瞥了公子一眼,忍不住想富家子弟细皮嫩肉,看上去就是好吃,此念一生,倒将自己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前边去。
唐为天年纪小,背着全部行李,走路仍比徐础快得多,一溜烟没影儿,徐础喊都喊不回来。
徐础叹息一声,慢慢行走,脚底板磨得生疼,像是赤脚走在砂砾上。
将近黄昏,唐为天又跑回来,小小的身形背着两个大包袱,像是一只怪物,双手挥舞,兴奋地大呼小叫。
他手里竟然真拿着饼,右手递过来的同时,左手将饼往自己嘴里送。
徐础惊讶不已,实在是太饿,接过饼就吃,含糊地问饼从何来,唐为天点头,只顾吃饼,没工夫回答。
唐为天吃得快,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饼,分一张给徐础。
面饼太干,徐础吃一张就够了,转到唐为天身后,从包袱里找出皮囊,里面还剩些水,自己喝一大口,将皮囊递过去。
唐为天一手饼一手皮囊,只见喉咙上下蠕动,片刻间就吃下一张饼。
“饼从哪来的?前面有人家?”
唐为天仍是一边点头一边吃,怀里像是百宝囊一样,不停地从中掏出饼来,直到第十张,他才稍稍吐出口气,有点吃饱的意思,“最后一张了,公子要吗?”
徐础摇头,唐为天再不谦让,吃得仍然飞快,只是没有水了,咽得时候艰难些。
“前方有座市镇,人还不少,但是东西真贵,我用一半盘缠换来十张饼,本想当成今后几天的干粮,谁想到……唉,待会再买些吧。”
徐础大喜,“市镇离此多远?可有孟津和应城的消息?”
“不远,五六里吧,消息?我没打听。”
徐础吃了一惊,“来回五六里,你背着包袱跑来跑去?”
“这算什么?等我真吃饱了,跑得比这更快。”
徐础不由得多看几眼,唐为天黑黑瘦瘦,怎么看都是个寻常的乡下少年。
面饼充饥,徐础有力气走得快些,入夜不久,终于到达市镇,镇上没有客店,两人寻一间大些的铺子,花钱求宿一晚,得到同意。
从铺子主人那里,徐础打听到一些事情,原来他与唐为天还是走错路了,虽已进入并州,但是大大偏向北方,离应城反而越来越远,但也因此才能遇到人烟。
“应城和孟津?没听说那边的消息,我就知道这些天来往的客人越来越少,东西越来越贵,唉,生意难熬,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次日一早,徐础到市上买了两头毛驴,几乎花光了身上的全部银钱。
唐为天又买来许多熟饼与生米,原来他昨天买得太急,摊贩坐地起价,今天再买,便宜许多,这让他十分开心。
徐础骑驴代步,唐为天不喜欢骑乘,将包袱放在驴背上,自己仍然步行,吃饱之后箭步如飞,经常走在前面探路,有事没事回来通报,丝毫不以为累。
走走歇歇,足足五天之后,唐为天跑回来,通报说看到了一座城池,路人说那里就是应城。
城墙上旗帜飘扬,旗上的字有“晋”有“梁”,徐础站在城外,向唐为天道:“咱们怕是来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