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醉四人促膝长谈,扶苏他们说了这些年咸阳的变化,也说了一些故人的近况,伏生和淳于越这些人在咸阳做了博士,整理百家典籍,如今咸阳正在建阿房宫,欲打造一个新的稷下学宫,蒙恬如今在北郡,抗击匈奴,柔儿如今也婚嫁了,夫婿是蒙恬的幼弟蒙毅,蒙毅和他大哥不同,自幼喜爱读书做学,才华惊艳,年纪轻轻就官拜上卿,为人温厚,是个良配。相里先生前年病故了,如今影密卫统领是章邯。叔孙通那胖子也混得不错,如今也是博士,主持修建阿房宫,官职比之前来自稷下学宫的博士还大,子先也入朝为官了,在李斯手下。沈醉听到故人这些年的变化,有些感慨,同时也有些黯然,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好像不久了,嬴政应该还有几年寿命,等嬴政死后,又将会天下大乱,眼前的扶苏和章邯,在那场乱世中,都没什么好结果。
第二日清晨,项梁带着一批人在庄口为沈醉几人送行。
“沈先生,阿羽生性莽撞,请先生多加管教,我们等着先生回来庄子,路上保重!”项梁对沈醉抱拳行礼,眼神瞥了眼沈醉身后挠头的项羽,昨晚项羽回来告知沈醉要去秣陵见秦皇,项羽想要同去,项梁开始心里是反对的,但是转头一想,这五年来与沈先生相处,深知他的为人和能力,有他在,阿羽不会出什么意外,加上阿羽也长大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一直困在庄子里,没有历练,以后谈何重振项氏威名,便同意了。
“项先生,请放心,我会待阿羽如子侄,不过临走时,我还是要与项先生唠叨几句,如今虽然秦法严苛,但是天下初定,也是情有可原,项先生不妨再耐心多看些时日,或许以后会有真得天下太平。”沈醉对项梁作揖道,沈醉昨晚考虑了一下,还是要带上项羽比较稳妥,一是项羽身上的魔气,暂无头绪,借这个机会,去咸阳问问先生,二是以后的反秦大军中,其实真正扛旗之人,只有项羽,不妨如今带在身边,自己能看顾一二。
项梁沉声道:“我与先生的约定,我还没有赢,所以必定遵守承诺,请先生放心。”然后对项羽道:“阿羽,在沈先生身边,不要胡闹任性,要听沈先生教诲,若是你被沈先生赶回了庄子,也不用认我这个叔父了。”项羽连忙点头称是。
沈醉一行人坐着马车往秣陵县赶路,章邯这老狗是真得欠,路上不停地和子衿说着这些年扶苏治理各地的功绩,就差没把扶苏吹成圣人了,扶苏听了都有些脸红,连忙解释自己只是统筹,做事的还是地方官员,自己只是力所能及做些事,不值得说道,章老狗又是一顿马屁,说公子谦逊仁厚,深得沈先生真传啊!
说完还不忘看向项羽,啧啧道,项家小子啊,这几年你养了几头猪,种了多少块田啊!小小年纪就要当家了,也不容易啊!听得项羽拳头握的嘎嗞作响,脸色通红,眼睛冒着黑气。
沈醉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到章邯脑袋上,笑骂道,老章,怎么当上影密卫统领就变得那么狗啊,这是你们影密卫的传统吗?章邯讪讪一笑,没有再挖苦项羽了。沈醉想起嬴政身边秦墨老者,这个言语十分要得的老头子,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五人刚到达秣陵县,便看到秦皇游巡的马驾,一行庞大的车队和隆重的仪仗,可谓浩浩荡荡,威风凛凛。
“彼可取而代也。”项羽第一次看到过如此阵仗,他性格本就自负,此时看到秦皇车队,心中激荡,不由感慨。
沈醉一巴掌狠狠拍在项羽后脑勺上,笑骂道:“你这个二傻子能不能有点脑子,秦国的王子和将军就在身边呢,想作死啊!”
子衿也怒视项羽,先生为什么要带这个惹祸精啊。项羽讪讪一笑,摸着脑袋不再说话,章邯和扶苏也有些尴尬。
“先生,陛下只让我带你一人觐见,我派人安排桑妹子和项小子到附近客舍住下。”章邯对沈醉轻声道。
一个人,又玩什么花样?子衿扯了扯先生的衣袖,有些不放心。沈醉想了想,也行,这要有什么事,带着子衿他们反而不好脱身,便对子衿轻声道:“子衿,你带着阿羽先到客舍等我,看好阿羽,这家伙容易冲动闹事,扶苏和老章还是信得过的,不会伤害你们,我一人去见秦皇就行。”
“先生,不如让桑师妹和项兄弟到我秣陵的府衙住下,那里有我的亲兵把守,想来安全。”扶苏对沈醉提议道。
沈醉想了想,也行,便嘱咐子衿和项羽去扶苏府衙住下,叮嘱项羽,不可乱来,便与章邯一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