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看着扶苏,朗声笑道:“哈哈哈,好啦好啦,别那么严肃了,许久未见,坐下来聊聊天,喝喝茶,蒙将军一起坐,别站着,这里就当几个好友相聚,抛开一些君臣之别,我刚刚看你都要抬头,脖子够酸的。还有你们两个孽徒,今天害我在你们大师兄面前丢脸,造孽啊!你们两个过来,让你们大师兄教教你们什么是礼义廉耻。”
子衿唯唯诺诺地走到沈醉跟前,柔儿则是蹦蹦跳跳地跑到扶苏面前,缠着他讲秦国有什么好玩的。先生都用那种语气了,估计是不生气了,再说了,先生那么好说话的人,会生气吗?不能够啊!
蒙恬笑问沈醉,需不需要喝酒,沈醉有些尴尬,适量就好,适量就好,桌台上一片其乐融融。
次年,王贲、蒙恬率军南下攻打齐国,兵临临淄城下,围而不攻。
稷下学宫。
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将领,被一群稷下士围着。
“如今秦军已经兵临城下,齐国危在旦夕,我们齐人也不能坐以待毙,秦军残暴,若是齐国也灭了,那天下百姓都将成为秦国的奴隶,世间再无国家对抗暴秦,稷下学宫本是齐国王室直属学院,若齐国灭亡,稷下学宫也将不复存在,稷下学宫的学士们,我们应该拿起武器,对抗暴秦,保护我们的家园,保护我们的亲人,保护稷下学宫这座圣土!”这个年轻将领,正是兵家门生孙志,如今他已在齐国做官,官职殿前将军。
“孙将军说得对,秦国暴行,祸乱中原,荼毒天下,如今攻打齐国,若是我们再不反抗,我们的家园将成为废土,家人将流离乱世,我们要奋起反抗,抵御秦军!”一个兵家门生大声支持孙志。
“我墨家兼爱非攻,如今暴秦行径,不齿于秦,我们墨家相夫一脉,必会被暴秦赶尽杀绝,我们齐墨门人,愿随孙将军抗秦!”一个齐墨的老夫子朗声道。
子先眉头紧蹙,沉声道:“秦国意欲中原统一,虽然手段暴戾刚烈,但是中原诸侯争霸已久,几百年的战乱纷扰,如今秦国统一华夏,未尝不是一个全新的世道。秦国公子扶苏在燕赵两地安抚旧国遗民,手段仁厚,颇有儒家门学之风,稷下学宫本就是百家学术中心,与世独立,不妨静观其变。”
一个名家老者轻笑道:“啧啧啧,你这儒家小娃娃,真是天真无邪啊!老夫听闻,楚国灭国后,楚墨一脉,被赶尽杀绝,兵家项氏一族,更是差不多绝嗣了,如今的秦国相国李斯,当年也是因为同门韩非与自己主张向左,便把韩非鸠杀了,稷下学宫百家学说,若是有学派不顺秦王的意,就该被禁止灭绝吗?还是你们儒家想迎合秦王,让儒家改头换面,换个地方宣扬你们仁义道德?果然儒生,柔生,墙头草,两边倒。”
名家果然擅长诡辩之学,众人看向子先,指指点点,子先气得满脸通红,正要反驳,突然一只手按住了子先的肩膀,子先转头看去,正是沈醉带着子衿柔儿来到子先身边。沈醉对子先摇摇头,示意不用再说了,子先激动道:“不是,先生,他们。。。。。”
沈醉摆手打断道:“子先,不用多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信念和追求,我们不能把自认为的道理,非要强加于别人,要别人也认同,没有这样的道理。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我们走吧。”
子先收起激动神色,对沈醉作揖道:“先生教训的是,是学生莽撞了。”
沈醉带着三人离开了人群,众人对着离去的四人,指指点点。突然一个士兵跑进人群,找到孙志,附耳说些什么。孙志脸色先是惊恐,然后愤怒,最后颓然,众人看到孙志神色异样,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孙志神色萎靡道:“齐王准备举国投降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先生,那位公孙老儿说话甚是讨厌,居然说我们儒家是墙头草。”柔儿在路上忿忿不平,一脸气愤地对沈醉道。
沈醉没有在意柔儿的出言不逊,停下脚步,望向天空,呢喃道:“起风了。”
柔儿有些莫名奇妙,现在太阳这么大,没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