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秘密,她的一切全都掏空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爱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陆景衍或许动容过,可就算动容又能如何?他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因为这份炙热汹涌的爱意来得太迟、太迟了,又太不合时宜了。
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良久,再睁开眼的时候,那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淡漠,且冷清,声音沙哑,像藏匿在无人绝境之下欲盖弥彰的柔弱与心疼,“小孩,对不起,你的这份感情,我没有办法回应。”
这所谓的没有办法回应,等同于变相拒绝她的爱意。
原来,冬天的风,再温柔也是刺骨的。
被拒绝了。
意料之中啊……
可宋小檩还是觉得好疼,真的好疼,整个心脏抽痛得快要窒息了,一寸一寸地渗入骨血里,似有千万只蚁虫在啃咬,她难以形容这种被折磨的痛苦,如浓雾弥漫开来,一遍又一遍猛烈地袭来,遍遍都带着狂风暴雨的伤害,无法幸免。
泪水早已决堤,她一次次崩溃地大哭,又一次次崩溃地苦笑,最后,再多的千言万语都显得无比苍白,她只能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不敢抬头去看他,因为她已经承受不起这心动的漩涡了,再陷进去,便无法生还了,只能死死盯着自己那双染了些许灰尘的白鞋,混着突如而至的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血渍。
此刻,他骤然发现她一直紧握住的拳头,指缝里源源不断有血渗出,整只手早已被染红。
陆景衍一把拉过她的手,掰开手指头,随之一块沾着血的碎玻璃倏地掉在地上,咚的一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的清脆。
这块碎玻璃是她从联谊会带出来的。
他的眉间一瞬压着一抹沉色,“你疯了吗?”
宋小檩的手已血肉模糊成一片,光是看着就已经觉得疼得不行了,但她反倒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于她而言,心都死了,又何必在乎手上的那一点伤,她笑着喃喃自语,精神都有些恍惚了:“没关系啊,你不能回应我的感情,我又能如何?我总不能强迫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吧,不是双向奔赴的爱,再执着也没有用啊,我能怎么办呢……”
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看进眼里同样心疼至极啊,“小孩,你清醒一点。”
“清醒?”她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哭得眼睛红肿,梨花带雨地看着他,真是委屈到了极点,“我这样难道还不够清醒吗陆景衍?我都用玻璃把手扎出血了,这还不算清醒吗?我一整晚都在吹冷风,风把我的脑子都吹清醒了,我一直都在用痛感维持着最基本的理智啊。”
他简直难以置信他的小孩会以这样自残的方式伤害着自己,“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景衍,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啊。
突然间,宋小檩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自嘲地说:“唯有这样,我的心才不会那么地痛啊。我原以为这样能减轻我的痛,可我错了,心痛永远没有界限,没有最痛,只有更痛。你说我喝醉了,那我就要证明我没有醉,我是清醒地爱着你。”
这样炙热浓烈的爱意,又有谁能完全抵挡得住?
不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但闻言,陆景衍却满目的震惊和失望,或许不是失望,而是一种难言的心痛,“小孩,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极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