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檩立刻站起来,却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
她要说点什么吗?
可是要说什么啊?
好像不管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她的行为真的很蠢……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温暖突如其至。
是他的西装外套。
呼吸之间,全是浅而清冽的薄荷味道。
但她还嗅到了除薄荷之外,夹杂着一缕淡淡的烟味。
烟味?
他从不碰烟这种东西。
想来,许是应酬时染上了别人的烟味。
这薄荷,正好可以去味。
蓦然,她的心尖热得滚烫,下意识回头。
公寓外,高大的槐树下,清冷的月光透过树枝斑驳地斜映在陆景衍的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朦胧光晕,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同样清冷的夜风里,高大又温柔,似神祗,那种天生的矜贵更是令人惊艳到无言。
宋小檩慌忙错开视线,有些难以启齿地抿了抿唇:“谢……谢。”
不只是谢谢他的西装外套。
更谢谢他的出现。
于她而言,他的出现,宛如一缕纯粹的晨曦照进黑夜,是破晓的光,于是天将明亮,夜色褪尽。
她捧着小心翼翼的雀跃,不敢表现得张扬。
但心里早已是酥软一片。
从下楼的那一刻起,陆景衍的视线就没从她的身上离开过,一直安静地凝视着她,那深邃的眸底有光影沉沉掠过,像深海里的一道光,明亮得无法不动容。
他沉着声音质问道,“大晚上穿拖鞋、不带手机地跑下来,你想要去哪里?你来过S市吗?你知道回来的路吗?”
宋小檩低下头,完全不知所措,只能道歉:“对不起。”
他却步步紧逼,“你想一直逃避问题吗?”
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没……没有。”
“你必须要明白,逃避是没有用的,逃避的问题也永远得不到解决。”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没有人怪你。”
可他这么说,她更是顷刻眶里涌出了泪意:“可是,我很笨……我连茶杯都能打翻,还弄湿了你的……文件,我只会给你惹麻烦……”
带着哭腔,连一句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他的指尖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意,那一缕转瞬即逝的温热却灼得她心口发烫,眼里的水光倒映着他棱角分明却又显得柔和的轮廓,渐渐失了神,骤然被夺走了全部的呼吸。
陆景衍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一瞬,眼底的光影几变,良久,他低低道,“文件湿了,再打印一份就好,我不怕你给我惹麻烦,但是别再逃避问题了,你知不知道……”顿了顿,混入晚风里的嗓音像透着股低迷的蛊惑般,轻不可闻,突然就充满了无力感,“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仿佛盛开在刀刃上的温柔,不仅致命,且寸步沦陷。
这足以击垮了宋小檩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突然崩溃地失声大哭,把这两个月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对不起陆景衍,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段易丞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再惹你生气,才对你撒了谎,但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真相被掩盖,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我现在全都听你的,我有在好好地听你的话,我没有跟段易丞来往了……”
委屈,太委屈了。
被委屈占据了整颗心,她已经有些胡言乱语了,含着泪控诉着他这两个月的冷淡行为:“可是,你错过了我的十九岁生日,你都不陪我过生日了……”